令萱说完，小脑袋又缩了回去，把门也再次关上了。
林陌年好气又好笑，小家伙一定是贴在门后偷听的。
一听到林芳华说开心丑，立马跳出来不干了。
林芳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小年，猫身上细菌太多。”
“开心打过针的，我们也照顾的非常干净，不会有的。”
林陌年尽量语气放的柔婉，她真的不想一而再而三的因为莫名的事情和林芳华起争执。
林芳华是她的亲姑姑，是她最想要孝顺的人。
她也想要都依着林芳华，不让林芳华生气。
奈何有些事，她是真的不能让步。
“再打针和照顾，也不干净，有病毒。”林芳华固执的很。
宋芊芊叹气，看了一眼儿童房，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姑姑，请您别再强人所难了。令萱这个孩子，因为程浩和他家人的冷漠忽略，闹得性子非常缺少安全感。她希望有人能爱她陪伴她，开心是她主动要的，也是她真心喜爱的。”
“有了开心的陪伴，我相信她的不安感能少上许多。如果只是小年，这个猫养不养都无所谓。您都如此坚持了，再找个人家送走也就是了。但是令萱现在真的离不开开心，孩子的想法和需求，我们必须要尊重啊。”
这些话，其实也是林陌年想要说的。
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如从宋芊芊嘴里说出来。
林芳华再和宋芊芊亲厚，到底不是血缘至亲，还是隔了一层的。
对着林陌年，林芳华能不假辞色，对着宋芊芊，却是不能。
“令萱只是个孩子，父母说了算就行。这么小的孩子就纵惯着，什么都由着她，等到大了就成为小霸王，想要管都不好管了。”
“小年，你自小大多都是听我的，出去了谁不称赞你懂事乖巧。这证明，我的教育方式是对的，在对于令萱如何教育上，你也多该听听我的。”
“……”林陌年无言以对。
时代在变，当初那个时代，很少有家长懂得尊重孩子想法。
那时就是能吃饱穿暖，有学上就不错了。
现在早就不是那样了啊，父母需要开明，才能教育好下一代。
但这个和林芳华说了也是白说，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今天的林芳华，委实是反常的很。
她觉得说了没用，宋芊芊却直接的很，“姑姑，我们小时候吃的用的是什么？现在的孩子吃的用的又是什么？我们小时候玩的，都是土坷拉，或者是石子泥巴，您在看看令萱如今玩的。”
“我们的下一代，和我们是截然不同的。她们比我们更聪明，接触的东西更多，眼界也不同，需求的自然也和我们过去没有重合点。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在探索世界时，给予支持和鼓励，尊重她的想法。让她走出她的路，而不是让她们按照我们的安排好的走。”
宋芊芊说着，顿了下，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林陌年。
想到曾经，林陌年说起历史时眼中绽放的光芒，后来听了林芳华的话，放弃时黯然的样子，再看着林芳华现在不屑的神情。
一股子气，从胸腔升腾而起。
嘴瞬间比脑子快了一步，“况且，早在我们这一辈，什么都听父母的，已经是错误的了。对比，就是我和小年。若是当初她学的是历史，今日估计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从事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天南地北的跑。”
“可正因为太听长辈的了，所以她的梦想只能破灭。而我无父无母，谁也关不了我，我想要学法律，没人阻止我就学了。如今我的薪水，证明了当初我自己选择的路没错。”
宋芊芊话出口，尽量不带任何情绪。
她不想有翻旧账和替林陌年怨怼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就事论事。
想要让林芳华明白，不是长辈为小辈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
虽然……她将心里憋了多年的话一股气说了出来，心底很爽。
但这种爽，是决不能让林芳华看出来的。
饶是如此，在她话音落下后，林芳华还是炸了。
“芊芊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小年当初不该听我的？我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学历史和考古会太累，还是我的错了？我全心为她，只想要她过的轻松点，反倒要落埋怨？”
“姑姑，芊芊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林陌年看林芳华脸都气白了，赶紧想要为宋芊芊解释几句。
她刚开口，就被林芳华凌厉的眼风扫了过来，“你闭嘴，别说话。”
林陌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芳华如此凶悍，顿时错愕的呆在了当场。
宋芊芊也意外的很，不期然的，她想起了沈清砚说的觉得林芳华怪怪的。
她当时还警告了沈清砚，让他别瞎想瞎怀疑。
眼下，她也有点动摇了。
眼前的这个林芳华，实在是太陌生了。和往日在她们表现出的温和慈爱，完全的不同。
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宋芊芊再看林芳华时，眼神就起了变化，“姑姑，您认识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的性子如何您知道。我刚才的话里，到底有没有别的意味，您该是能听出来的。您的反应太大了，让我都始料未及。姑姑，难道……”
宋芊芊故意把话说了一半，还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芳华当即眼神一缩，眼中闪过一抹心虚。
哪怕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还是被宋芊芊给捕捉到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刹时间生根发芽，成长了起来。
她知道，那是对林芳华的怀疑，在她心里爆开了。
她目光在林陌年和林芳华身上扫了一圈，神色上不见异常，脑子却已经快速转了起来。
这里面，能有什么异常呢？
感情很好的姑侄两个，侄女孝顺，姑姑慈爱。林陌年更是被林芳华给养大的。
等一下，问题会不会出在了这里？
可这里又能有什么问题？
宋芊芊律师直觉告诉她，她大概是触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谜团。
如果她给解开，这里面的东西，大概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我早就看出你对我让小年放弃历史的不满。只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没说。原来是在等着小年和我起争执时，再在一边说出来，勾起小年的火气来。芊芊，你把你的心机用在了这里，太令我失望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