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漂亮端庄高雅的闺阁小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长公主听了之后大惊失色。
她相当不解。
这件事吹了也就吹了，本来对她儿子的这种性子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对方姑娘至于搞成这样？
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顾钰做了什么......
想到自家儿子那生人勿近，不对，神仙也勿近的性子，她才意识到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后来托人一打听才知道。
那姑娘家是望都里一户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儿，本来到了出阁的年纪，所以家里人才会不顾女儿家矜持的本色，答应她和顾钰的相亲。
还以为替她寻了个好夫婿，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那天不知谁恰好在茶楼包间外听到了两人间的谈话，但是却只听到了其中一部分，加上那天很多人亲眼看到那小姐慌里慌张地从雅间跑出去，于是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地进行了一番描述。
霎时间，整个望都都以为是那女子有天生便秘的隐疾，导致迟迟找不到好的夫婿，所以才会接近双十年华都仍是待字闺中。
望都女子普遍没什么地位，不常出门的小姐，长相成谜，便更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子名声清白，心气又高，哪受得了这种诟病，这便是她病倒的原因了。
后来女子痊愈，父母为了远离这种风言风语，于是举家迁徙，带她远远的离开了这里，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生活。
据说前两年已经觅得良夫，嫁了个良人，良人孕有一子，生活的十分幸福恩爱。
即便如此，这件事，一直成为了顾钰心中的一根刺。
哪怕所有人都已经渐渐淡忘，很多人已经想不起细节，只有他，怎么也忘不了。
一开始他只是闷，与人的基本交流还是有的。
但经过这件事他明白，从小长在山间的他，和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只有减少交流，甚至不去接触，才能避免最直接的伤害。
他至今都没有办法亲自跟那女子说一句对不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其实，以顾家的厉害程度和顾钰的手段，想要找这么一个大家族的落脚点并不困难，他只是没有勇气，无法面对当年的一切。
一句无心之失，他原以为很正常很正确的话语，竟然在无形之中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这么多伤害。
不交流，不接触，除了公事绝不多说话。
从那以后，这成为了他给自己定下的准则。
从此，顾钰高冷的名号传得更开了。
这些传言，自然会传到千方百计想要掳走顾钰回去做帝君的郁瞳耳朵里，只不过这些并没有吓退她，反而更加精进了她想要带走这个人的想法。
她是冬雷皇帝，一国之君，越是难以搞定的人，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利用特权，死缠烂打，不惜一切，这种样子却是让顾钰更加反感。
只不过因为她的这种做法，往往更能戳中顾钰的死穴，想起那段不堪回首让他一直自责无比的往事，所以对他越是热情的人，他越讨厌。
这一点，直到遇到某人之后，才悄然改变。
......
“顾少爷？”白歆见顾钰脸色一阵失神，不只是在想些什么，这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只好率先问道。
抬头看到白歆熟悉的脸庞和那关切模样的神色，顾钰嘴角一勾，紧紧皱起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
看到他回神，白歆才松开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却是仍旧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于郁瞳的条件，你是怎么想的？”
顾钰抬眸，不做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想？”
白歆愣了一下，这叫什么问题，什么叫她希望......
低下头认真想了想，她才诚诚恳恳地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道:“我希望你开心。”
顾钰看了她一眼，不语。
她明明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开心......
罢了。
他要的一切，今生不可能再得到。
他想。
“我希望两国可以不必兵戎相见，可以不必生灵涂炭，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解决这件事，可以......”让萧秦宋高枕无忧。
白歆顿了顿，接着道:“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我更加在意的，是你开不开心。如果......如果郁瞳说的并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么你就不必理会了，这件事，总还有其他的解决之道。”
哪有什么其他的解决之道，就连这个方法都不知道是否行得通。
因为底气不足，白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几乎听不见。
“两全其美......”顾钰喃喃自语一般一直在重复着这四个字，表情一直愣愣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他每说一下，白歆的心便跟着颤一下。
不知其解。
过了很久，顾钰才收敛起方才那恍若失神一般的面容，改为一贯的冷淡无常，轻轻道:“这件事你无需担心，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
白歆皱眉，不解，但是看了看顾钰的脸色，却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样子，便没再开口。
顾钰一直微微低着头，他没有告诉白歆，他的笃定，他的自信。
对郁瞳和自我感觉的诱惑。
他至今还记得，小姑娘回国那天，在自家院子的墙头边朝他稚嫩却霸道地告白的场景，百年难得一见，真是浪得虚名，让他一直铭记至今。
那时候她被自己拒绝都没有恼羞成怒，虽然她曾经无数次扬言要掳走他回去做帝君，霸气又粗暴。
但她一次也没有这么做过。
以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所以这一次，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过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这样做，于情于理，似乎都没有惹人怀疑的地方。
但顾钰清楚的明白，越是这样，太过合情合理，越是不靠谱。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白歆的。
这场长长的谈话因为顾钰的迷之沉默，宣告结束。
顾钰如往常白歆还没有去冬雷的时候，将她送回房间门口，这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