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那你解剖尸体以后，发现了什么？”
“阿芙蓉，青鱼和六娘的房间里都有阿芙蓉，她们的死，定和这阿芙蓉有关。”白歆立正言辞地说着，这件事情，他一定是要彻查下去，可不能教这阿芙蓉，轻易地毁了别人的一条生命。
“所以呢？”顾钰的口气不紧不慢，自有一种疏远人的意味在里面。
“我查了一下，六娘生前的常客是吏部尚书之子辜永长，我想从他下手调查。”
“那你找我什么事？”
对于顾钰的明知故问，白歆显得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两个大男人，都不如他这一个弱女子，怎么那么婆婆妈妈，身上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呢？
“若是你不想帮忙，和大人一样怕惹来杀身之祸的话，那么我打扰了，告辞。”白歆最讨厌没有担当的男人，转身正准备走，却被顾钰叫住，“站住，告诉我帮你的理由。”他越发对这个白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能让恭国的皇帝为他篡改当朝法律，着实难得。
白歆嘴角勾出完美的笑容，“为了救人。”
半晌，“让我怎么帮你，悉听尊便。”
白歆这下子是满意地笑了，就他还有点男人样子。
因为顾钰是大理寺少卿，这个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想要自由地进入礼部尚书大人的府邸，想来那礼部尚书大人也得敬他几分吧，谁让按照辈分，他是当朝皇帝的表叔呢？身份有时候也是可以派的出用场的。
这不，今日，按照原定的计划，顾钰带着白歆一同来到了礼部尚书府，正好抓着礼部尚书不在的时间里，因为他们知道礼部尚书之子辜永长的为人：胆小怕事，欺善怕恶，身上没有一点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白歆都替他觉得忧愁，无奈他的父亲实在太聪明，怕是，如果老头子在家，他们俩估计还不敢去呢。
掐准了时间，待辜大人走后不久，便带着白歆一起出场了。下人望见大理寺少卿顾钰，看着那张帅气而深沉的面容，不禁心生敬佩之情，“大人请，奴才这就请公子出来。”顾钰点了点头，便和白歆在下人的指引下，进了府内。
礼部尚书果真不愧是礼部尚书，家里都这么地有排场。管家殷勤地上前招呼着顾钰和白歆坐下喝茶，“大人此次是来找老爷的吗？他刚进宫了。”
顾钰这张人见人讨厌的冰山脸，冷冷地摇了摇头，白歆只觉得周遭的温度奋斗下降了许多，“我此次过来，是有一桩案件，可能要请你家公子出来洽谈一下。”语气里带有不毋置疑，管家连忙让人下去叫公子去了，自己又殷勤地问这问那，可是回予的，皆是冷漠、毫无神色变化的一张脸，管家只好望向白歆，尴尬地笑了。
“谁一大早就扰我清梦？”辜永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进了大厅里屋，望到顾钰那张死人脸的时候，辜永长立即收起了刚刚的自由散漫，“今日的风，怎么把大理寺的顾大人给吹过来了？”
白歆被他逗笑，笑了起来，却又在顾钰投来的目光之中，渐渐隐了下去，这一切都被辜永长看在眼里。
辜永长无意间将手搭在了顾钰的肩上，“还不知道大人今日找我有何贵干呢？”
“我们是过来调查一则案件的，跟辜公子您有关系。”顾钰略带嫌弃地撇开辜永长搭在他肩上的手，继续说道，“不知辜公子可愿意我们一同去您房间里详聊？”顾钰只是随便一说，但辜永长却是真的答应了，“请便”，然后望向管家，“替我们准备一些茶水点心。”管家毕恭毕敬地去准备，而辜永长引着顾钰和白歆，去了他的西厢房。
“不知大人要问我什么？”
“大人生前可认识一位叫六娘的女子，听说公子时常夜不归宿，就留在那醉湘楼里。”顾钰刚说完这句话，便发觉到了辜永长的面色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六娘我倒是认识，我也的确如大人所说，时常留宿醉湘楼，但她为何死，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辜永长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可是顾钰却依旧穷追不舍，“那我想问，六娘死之前的最后两个时辰，你在场吗？”
“不，我不在场，那天，我一直在府里，没有出门的。”对于辜永长的一再逃避，顾钰显然猜到了些什么，“那便是了，我们自然是相信公子您的。”
下人送来了点心和茶水，“你们先请，我去洗漱。”顾钰和白歆同时点了点头，便望着辜永长在一群奴婢的簇拥下，消失了。
白歆捻起精致瓷盘里的杏花糕，“你查出了些什么吗？”刚说完话，却被顾钰示意不要再说话，白歆正疑惑时，顾钰比划着隔墙有耳，白歆这才反应过来。
顾钰用手沾了茶水，在木桌子上写着：引开辜永长，让他有机会在屋里找找线索，白歆做了一个OK的手势，知会地点了点头。
待辜永长一袭素色长衣，缓缓地朝里屋走进来之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着滚烫的茶水，往门外扔去，结果扔在了辜永长的身上，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歆连忙对顾钰做怒色道，“大人，要我怎么说您才能相信，这事到此为止不行吗？为何还要苦苦地追查下去呢？”而顾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白歆给他使的神色之中发现了什么，便开始配合着白歆的演戏，起身，故作无奈道，“这案件是一定要调查到底的，休要劝我。”
白歆装作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丝毫不管那个被他泼了一身滚烫的开水的人，“大人糊涂啊，大人糊涂啊！”
辜永长显然望不出这两人在干嘛，“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顾钰本人回答，白歆就已经两眼含泪了，“大人说六娘的这个案件调查得不够透彻，可是公子您不是已经说出实情了吗？所以我才恨大人的糊涂啊。”
而顾钰，依旧摆着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烦请公子配合我做下一步的调查，我定要将六娘的死因调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