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吃了三个桂花糕，然后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觉得肚子空虚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了些。
萧秦宋微妙地看着她，嗤笑:“死娘娘腔，你身为男子身体这么弱，而且还在外面累了一天，还学人家绝什么食，嫌日子过得太安生了，想找找虐？”
有那么一刻，白歆恍惚以为那个嘴欠又自大的萧秦宋回来了，已经不需要她的心灵鸡汤了。可是当她看到那个人说完这话后眼里又泛出了掩饰不住的哀伤，心里不由得又开始叹气。
他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故意用那样的语气说话的。
白歆拿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认真的看着萧秦宋:“禽兽，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说出来吧，别憋着，我发誓不会跟别人泄露半个字。”
她原本以为萧秦宋会感激涕零感天动地，没想到对方却是斜着眼看她，居说这种看人的方式表示怀疑和嫌弃。
“我说你怎么大半夜不睡上我房里让我听你肚子唱空城计呢，还以为你肖想我的点心，原来......”他顿了一顿，凑过来问，“是顾钰让你来的吧？”
白歆大惊，这都能猜到。
她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并没有把顾钰给出卖出来。
不过看那禽兽的表情，想必不管她出不出卖，他都已经猜到并且确定了。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是差点让她直接就给他跪了:“他还跟你说了些我什么？是被朝臣拿来跟父皇比较我很不爽的事？还是我总是自我怀疑的事？”
吓，白歆惊恐地看着他。
这两人有心电感应的啊。
萧秦宋咬牙，恨恨道:“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次就不该跟他喝酒，结果老子居然还酒后吐真言，顾钰居然把这些事都跟你说，太不厚道了，看我下次去看姨祖母的时候，不好好参他一本......”
为什么似乎这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了呢，白歆抱了抱自己手臂，觉得浑身发冷。
真是的，萧秦宋今晚火力全开气场爆棚，这样下去分分钟秒杀冰山顾钰。再这样下去白歆会觉得自己是被夹在两块冰块中间，迟早得冻死。
“禽兽，你别这样，顾少爷也是因为关心你。”
“把我所有的弱点，都让你这个我喜欢的人知道了，他这是安的什么心？”萧秦宋觉得脸上特别没有面子，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顾钰只是想让白歆多了解他一下然后方便劝说而已，毕竟白歆的话比任何人都要管用。
“什么？”然而大脑有些懵逼的白歆并没有听清楚。
萧秦宋脸色更加不自在起来，嘴里哼了哼，粗声粗气地回道:“你幻听了。”
白歆又懵，她真的幻听了吗？
接着，白歆就开始不爽了，她怕他多想，怕他心里难过，拖着一身疲惫和饥饿过来劝他安慰他给他煲心灵鸡汤，结果他就是这种态度，丝毫不端正。不仅如此，还污蔑那么关心他的顾钰。
不能忍。
于是白歆拍案而起:“我说禽兽，你能不能认真点，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大理寺上上下下都指着你给我们主持大局，你是周灵均的头，是我们所有人的头，我想周灵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萧秦宋默，白歆接着骂。
“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啊，你要是想哭你可以抱着我抱着顾钰哭啊，又没人笑话你，否则这样算是什么，大理寺的案子没破，天下人的重担也压在你身上，你能不能振作点，胡思乱想有用吗？伤心有用吗？自我折磨有用吗？”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白歆有点喘，也有点口渴，她停了下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然后不得不佩服起顾钰来。
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可人家一口气说完那么多全程没喘，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了一切。
力量的悬殊。
白歆在心底默默向顾钰认输，表示甘拜下风，就听到萧秦宋闷闷的喊了她一句:“白歆。”
“嗯，”她又重新坐下来，“我在呢。”
萧秦宋将视线移开了些，慢慢陷入回忆:“周灵均在这大理寺也干了好几年了，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他为人和善，待人有礼，儒雅的公子，温良恭俭让全部让他占了，大理寺上下都很喜欢他，甚至是有很多次他为了替薛慎解围一次次地牺牲自己，揽下本该不属于他承担的责罚，薛慎惹毛我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像他这般放肆乖张的性子，如果不是周灵均在，这大理寺丞的位子也不可能坐了这么久还如此安稳。”
白歆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萧秦宋却摇头:“不，你不知道，其实以周灵均的本事和才华，做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对他才是真正的屈才。几年前，他曾是新科状元，一篇锦绣文章惊艳整个朝野。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周相退隐之后完全接手他的位子，坐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
白歆咋舌，心里有些吃惊，她早就听其他捕快听说过周灵均的事，知道他很是不同凡响，但是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之前我跟你说过周家的情况，周灵均在周家的身份很尴尬，是长子，却非嫡，是以他们母子一直受到周家母女的欺压，现在他的母亲刘烟宁已经出家做了尼姑，搬离了周家，周灵均的处境更是再也得不到缓解，嚣张的人，仍旧变本加厉。而那个他本该唤作父亲的人，本该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竟然对这些坐视不理，自己儿子的情况还要来过问我们。”
白歆撇撇嘴，其实萧秦宋的话她赞同，周相的确不算是一个好父亲。
“周灵均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至亲血肉，在官场上不帮着他就算了，居然二话不说就将他扔来大理寺，还不管不问这么多年。”
白歆默默地听着，对于萧秦宋口中的一切不予置评。他知道，萧秦宋现在的话跟理智已经没关系了，她就负责静静聆听就好，听着萧秦宋像一个积怨多年的深闺怨妇一样，把肚子里的牢骚和苦水，都往她这里倒这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