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证人上堂。”公公扯着嗓子朝着殿外喊着，众人纷纷翘首以盼。
祁睿黎和苏沁云等人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看着门口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染妖没有云儿那般大义灭亲的胆识，只是担心云儿受人蒙蔽、冤枉了自己的父亲，将来后悔莫及。”
苏染妖说这话时特地看了季舒衡一眼，想来苏沁云养兵一事他必然是被蒙在鼓里的，如今东窗事发，苏沁云和祁睿黎见过大风大浪得以装得风平浪静，就不信他也有如此魄力。
果不其然一听说苏沁云私自养兵、违反国法，季舒衡顿时乱了分寸，原本还对苏衍谋反一事言之凿凿的，如今已哑然无声。
苏染妖正说着，远处的两位被传召的证人已然上殿，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沁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悍将，却也是苏染妖步步为营的关键人物。
见到张烊和汉山，苏沁云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祁睿黎在一旁任其倚靠着，她此刻怕是早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眼看着苏染妖胜局已定，可东陵帝尚未发话，苏沁云也只好强行装着淡定，并且以眼神示意手下偷偷前去调军，意图背水一战、真实谋反。
苏染妖并未觉察到苏沁云这一举动，或者说即便是觉察到了，以如今的局势，她也丝毫不需要再顾虑。
“草民张烊、草民汉山，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这两个陌生的面孔，东陵帝不由地一怔，随即看向苏染妖：“这是……”
苏染妖没有回答东陵帝，而是转头朝着苏沁云阴笑：“王妃应该不会不识得这二人吧。”
苏沁云此刻脑中一团乱麻，她完全不知道苏染妖是如何与自己手下之人扯上关系的，只是明白自己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东陵帝的发落了。
见苏沁云沉默不语，苏染妖随即眼神示意了张烊和汉山，张烊这才开口：“启禀陛下，草民本是朝廷对抗南疆之时的兵士，家中老小皆死于战事，如今……如今在四王妃手下当差。”
“你在四王妃手下当的什么差?”东陵帝试探地问着，实则心中已有定论。
张烊也便实话实说：“四王妃组建军队，草民不才，乃是诸位领帅之一，以此为凭。”张烊边说边从怀中掏出自己那块碎玉，苏沁云顿时脸色铁青。
“睿黎，此人所言可属实?四王妃当真暗自养兵?对于此事你知道多少?”
面对东陵帝的质问，祁睿黎顿时心慌意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事到如今，他实在不知道能够以何种理由再袒护苏沁云。
祁睿黎正要开口，却被苏沁云抢先一步：“是，云儿承认，云儿的确私自养兵，殿下并不知情，是云儿利用了殿下的信任，还请父皇明查，莫要因为云儿伤了与殿下之间的父子情份。”
“云儿，你……”祁睿黎想要开口辩驳，苏沁云却朝着他微微一笑，眸中满是温柔：“是云儿辜负了殿下的疼爱，还望殿下莫要记恨云儿。”
见状，苏染妖心中倒是一阵鄙夷：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会在危急关头舍身袒护四殿下，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苏沁云这回答倒也让东陵帝顺心，毕竟此事与祁睿黎无关，对皇室的名声才会无害。
就在众人以为苏沁云认罪伏法之时，估摸了一下时辰，她又突然开口：“不过云儿养兵并非是为了谋反，至于父亲，云儿也是听信了季大人的谗言才会一时间鬼迷心窍……”
见苏沁云死到临头却将事情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季舒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随即在朝堂之上大吼起来。
“王妃此言何意，分明是你……”
季舒衡正要说些什么，祁睿黎却冷着脸将他打断：“季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污蔑当朝丞相不成，竟还敢诱导王妃，真是罪该万死。”
出言教训过季舒衡，祁睿黎这才又看向东陵帝，丝毫不给季舒衡辩解的机会。
“父皇，云儿年幼无知，为了国家大义才会受奸人蛊惑，养兵也实属无心之举，还望父皇从轻发落。”
东陵帝想都不想，随即开口：“将季舒衡拖出去，打入天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四殿下、四王妃，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
任凭季舒衡如何大喊大叫也不曾有人理会他，原本想借苏沁云之手扳倒苏衍好取而代之，不曾想竟将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眼看着这副场景，苏染妖不由地后背一阵发凉：这女人还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可怜季舒衡，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贪心不足。
在东陵国，私自养兵，无论意图如何都是死罪一条，祁睿黎本以为自己这样说能减轻东陵帝对苏沁云的责罚，殊不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是皇子也不例外。
看苏沁云死到临头仍是一副坦然的模样，苏染妖大概想到了她在翘首期盼着什么，随即朝着她走过去，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云儿这是在等待援军吗？”
苏沁云不由地别过头瞪大了眼睛：这女人究竟知道多少。
苏沁云还没来得及回应，苏染妖已然嘴角一抽：“若真是如此，云儿便不必白费力气了，你那八支队伍已有半数归降，他们的碎玉都在张烊手上，云儿觉得还有胜算吗？”
“什么?怎会如此，张烊究竟是何人，难道是你……”苏沁云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只是她不敢再说下去。
见苏沁云顿住，苏染妖索性直截了当地开口：“看来云儿这是想明白了，张烊和汉山确实是我送给妹妹的礼物，不知他们的武艺可还令妹妹满意吗？”
闻言，苏沁云简直气恼不已，可当着群臣的面也不好公然说些什么，只能强行将这口恶气咽下去，眼看着进退无路，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