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小丽的佣人又开始流泪了：“叶小姐她平时是有点看不起我们，老是动不动就训我们，可是我们做佣人的又哪敢私下议论……”
说着说着，一把尖细的嗓音从叶晴晚的手机里传出来：“这个小贱人，还想让我给她做早餐，我不往她的盘里吐口水就不错了，得意什么，不就是长了一张狐狸脸吗，就知道勾引男人的骚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在这里住多久，真把她自己当回事了，赵姐，你也别对她这么客气，一个戏子而已，早晚要被先生赶出去，要我说先生也是眼瞎了，怎么就看上她了，没名没份的就在这里住着，给人当情妇，真是不要脸。”
这段录音一放出来，小佣人脸色大变，特别是感觉到司夜鸢冷嗖嗖的目光扫过来时，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该死的，她什么时候录了音。
叶晴晚笑嘻嘻的，一脸讽刺地看着小佣人：“哎，你别停呀，你接着说呀，接着哭呀，快点哭呀，你哭起来真好看。”
一时，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混帐东西，我瞎没瞎轮得到你来议论！”司夜鸢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他显然也是才知道，因为叶晴晚从来没跟他说过。
那个佣人要不是及时避开了，非砸得她头破血流不可。
“先生，先生，”小佣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浑身抖得像寒风中的树叶一样。
“先生，是叶小姐脾气太大了，不把我当回事，我，我我那天心情不好，是说了是她几句，我，我错了，可是印章确实是从叶小姐口袋里掉出来的，夫人说这东西放在保险柜里的，那保险柜我怎么可能打得开。”
叶晴晚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一个趁着主人不在家，连早餐都不愿意做给我吃的佣人，会好心地拿我的衣服去洗，你该不会是鬼神附体了吧。”
小佣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跪着说道：“夫人，先生，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先生的东西呀，我书都没念几年，哪懂得什么合同文件的，那保险柜我不可能打得开呀。”
“对呀，夜鸢，你的保险柜没人能打得开，除这个小……”方曼宁差点就脱口叫出了小贱人，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小王特助替她说完：“夫人的意思是，叶小姐打开过保险柜，我记得司总您确实让叶小姐回来帮您取过文件，就是前两天的事情，而叶小姐的衣服，是昨天陪您一起回来时，忘在了您的房间里，结果今天早上被佣人拿下去洗，就发现了这枚印章，所以夫人认为，是叶小姐偷了保险柜里的文件。”
方曼宁青着脸一句：“不是认为，是确定，夜鸢，这个女人不值得你对她上心，你不要被表相迷惑了眼睛，你自己说说，除了她还有谁开过你的保险柜。”
方曼宁瞪着叶晴晚双手环胸：“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但是你也该醒醒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弄得乌烟瘴气的，行了，我们就给你留点面子，把文件拿出来就自己走吧，顾语嫣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难怪你爸都不要你。”
什么难听话叶晴晚都可以当耳旁风，可是方曼宁最后这句话，她听不了。
叶晴晚站起来，“夫人，我以为你是个有教养的人，没想到……”
司夜鸢一句：“好了。”
方曼宁气得胸口痛：“夜鸢，事到如今你还要为她说话不成。”
司夜鸢掐灭了烟头：“晚晚没有开过保险柜。”
“什么，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她进来，说是回来帮你取文件的。”
司夜鸢站了起来，眼底尽是细碎的寒冷：“妈，你够了，晚晚没有开过我的保险柜，我让她回来取文件，她却把钥匙忘在了我的办公室，她从头到尾没碰过保险柜，文件是我自己取的。”
什么？
辛辛苦苦演了一场戏，她竟然碰都没碰过那个保险柜。
“怎么可能？”方曼宁也是没想到，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
洛安琪的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明明一切都天衣无缝的，明明很顺利的，明明她就要无处可逃的，可她竟然没碰过保险柜。
最可怕的是，司夜鸢明明知道真相，竟然还全程坐在这里看着她们卖力的表演。
叶晴晚似笑非笑，坐着绞头发，将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小王特助扶了一下眼镜，说：“司总，只要碰过保险柜就会留下指纹，是谁偷了文件，只要查一查就出来了。”
司夜鸢阴鸷的眼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跪在地上的佣人还在瑟瑟发抖。
叶晴晚好笑地看着她：“只要问问，是谁让她让把我的衣服拿下去洗的就知道了。”
那个佣人闻言，趴在地上浑身抖得更厉害，竟然还说：“没有人，是我自己拿去的，我进先生房间收拾，看到那件大衣，正好洗衣机有点空，就，就拿下去洗了。”
叶晴晚站起来渡过去，“小时候，我后妈养了一只狗，特别凶，经常冲我汪汪汪，还咬了我一口，我讨厌它可又不敢拿它怎么样，直到后面那个后妈又喜欢上了一只波斯猫，渐渐就不把那狗当回事了，我就把它牵了去，一天打三次，活活把这只狗仗人势的恶狗打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作为一只乱咬人的恶狗，一旦被主人抛弃，被它咬过的人，就一定不会放过它。”
那个佣人听得抖了又抖：“叶，叶小姐，我……”
佣人抬头似乎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方曼宁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也是很震惊的，“夜鸢，我……”
“把保险柜送去鉴定，查出是谁，我会让她把牢底坐穿。”司夜鸢的话很平静，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寒，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的阴狠。
洛安琪的肩膀似乎抖了一下，她拿着手机，低头看屏幕，倒是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司夜鸢冷冷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小女佣的身上：“至于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王特助，偷盗罪起诉她，不坐满十年不准出来。”
小女佣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先生，叶小姐，我，我，我说，是，是……”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我，”方曼宁瞪了叶晴晚一眼，“是我行了吧，夜鸢你要报警就报吧，是妈开了你的保险柜，妈偷了你的钥匙，解了你的密码，拿了你的文件。”
司夜鸢看着他妈，微微眯起眼睛。
方曼宁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移开眼去：“妈就是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不希望你娶一个戏子，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妈的本意也不是要为难小晚，妈只是想她离开你，你要怪就怪妈吧，文件妈一会儿就还给你。”
司夜鸢看着他妈：“妈，你走吧，今天就走，我派专机送你们回去。”
“走什么走，妈不走，妈要等你一起回家过年，你要是不回去，妈就留下这里陪你。”
方曼宁丝毫不觉得她的手段卑鄙，还气冲冲的一屁股就坐下了。
戏看完了，叶晴晚拎上包，走了。
走出去，走了很久都没看到的士，就一直走。
心情很烦，连老天都跟她做对，没走没久，竟然开始下起雨来。
叶晴晚站在路边感受着雨水从脸上冲下来，然后从她的脖子钻进衣服里，好冷。
因为下雨，路上行人匆匆，有伞的都打起了伞，没伞的都赶紧找能躲雨的地方。
叶晴晚呆呆地站在雨里，擦了把脸上的水，准备过马路时，没看到一辆车从侧边开过，她匆匆避开，结果高根鞋一歪，摔了下去。
那辆车的车窗滑下，冲她骂了一声：“碰瓷呀，大不了撞死你，一百万，保险公司赔！”
叶晴晚呆呆地坐在马路上，像只落汤鸡，准备爬起来，却又有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小表妹。”
叶晴晚以为又要挨骂了，没想到，竟是洛琰，洛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她表妹，浑身都湿了，看起来好可怜。
洛琰赶紧下车，将她拉起来，推进了车里。
“小表妹，你怎么坐在马路上。”洛琰将车停在一边，坐在前面回头看着她，抽了纸巾给她擦脸上的雨水。
叶晴晚眼圈有些红，冻得缩着膀子：“没什么，我就是摔了一跤。”
洛琰脱了自己的外套要给她披上，还开了暖气，叶晴晚不好意思穿偶像的外套呢。
手机响了，是司夜鸢打电话来了，叶晴晚看着屏幕发呆，任它响了一会儿，手指一滑，拒接了。
洛琰笑着说：“小表妹，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失恋了。”
叶晴晚吸了下鼻子：“才没有呢。”
洛琰又说：“我不信。”
叶晴晚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洛琰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于是就跟他说了：“我男朋友的妈妈很不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我成见很大，骂我是狐狸精，小贱人，我都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她钱了，不然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洛琰一笑：“你不需要理她，你只需要搞定她儿子就行了。”
“小表妹，我带你去我家吧，我妈咪很会做菜，她很喜欢你呢，”洛琰说着就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