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是你选的还是她选的？”苏辞镜追问。
“是她选的，不过，她也不是随便选的，我记得她说过，禧儿是在水里溺死的，所以如果要找让他还魂的贡品，也必须在水边找。”沈傅安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而他的这个答案，跟苏辞镜之前想的完全吻合。
只是……
苏辞镜的眉眼一转：“那小椿和二皇子呢？还有，她每次选完人，都是如何通知你去抓人的？”
“小椿……”说起小椿，沈傅安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分闪躲：“小椿和二皇子都是她选的，至于她是如何通知我的……
她自然有她的方法，反正我只需乖乖等着她的消息，确保她的消息一送到，我就能立刻行动即可。”
“你说谎。”听到沈傅安这话，苏辞镜的声音就立刻冷了几分：“你以为我们今日会在这里找到你是意外吗？实话告诉你，早在小椿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不仅如此，我们还曾去青楼里问过，那日小椿送你离开青楼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了，甚至还和水袖说过，她很害怕。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小椿之所以会有如此异常的反应，是她在送你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而她会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吧？”
“这……”见自己已经被苏辞镜看穿了，沈傅安也只得无奈承认：“这事说起来真不能怪，只能怪小椿那丫头的运气不好。
那日她送我出青楼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位姑娘。
说实话，不是我想杀她的，是那位姑娘说，我们的计划不能被小椿这个狗奴婢给破坏了，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小椿，确保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我才不得已对小椿下手的。”
“你说小椿送你出青楼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那位姑娘？这怎么可能，姑娘的身份既然这般特殊神秘，又怎么可能是小椿可以轻易撞见的？”苏辞镜显然并不相信沈傅安的这番说辞。
沈傅安却赶紧点头：“真的，事实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说谎。”
“呵，没有说谎是吧？”苏辞镜将手里的狗尾巴草顺势插到了沈傅安头上，这才缓缓开口：“只要把沈禧的尸体拖出来用火烤一烤，你有没有说谎，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你……”一听苏辞镜竟然要用火烤沈禧，沈傅安险些就没气得背过去，这还是强忍着怒意，耐心朝苏辞镜解释道：“真的，千真万确，我沈傅安要是敢在这件事情上说一句假话，那就让我马上天打五雷轰。”
见沈傅安这般决然，苏辞镜的眉头也不由轻蹙了几分。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可如果他真不是在说谎的话，那……
那他口中的那位姑娘真的大意疏忽，让小椿看见了？
不，不对。
可是哪里不对，她又想不出来。
“如果小椿真是因为意外见了那位姑娘才死的，那本公子就不明白了，一位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青楼？
若她只是普通的姑娘，对青楼感到好奇也就罢了，可她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这样的身份还到处乱跑，她背后的人不介意？”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流琊突然开口了。
而他这话落，苏辞镜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没错，就是这一点。
按理说，以这位姑娘的身份，她就算要见沈傅安，也会找个更隐蔽无人的地方。
为什么偏偏会去青楼那种人又多又嘈杂的地方呢？
这一点根本就说不通。
苏辞镜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沈傅安的脸色则瞬间惨白到了极点：“她……”
“她什么？”见沈傅安说不出后面的话，流琊干脆眉眼一挑，帮他接了下去：“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有不得不去青楼的原因吧。
是什么呢？
是水袖吗？”
听到流琊提起水袖的名字，苏辞镜的眼底就不由闪过了一抹疑惑。
这件事情跟水袖有什么关系？
可她疑惑归疑惑，却还是很快发现，在流琊说出水袖这两个字的时候，沈傅安眸底的芒光明显暗了几分，好似整个人都陷入了彻底绝望。
她并不清楚水袖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沈傅安的表情却告诉她，流琊说对了。
似乎是看出了苏辞镜心中的疑惑，也不等沈傅安开口，流琊便又接了下去：“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心只想复活自己儿子的人，竟然还有闲工夫去逛青楼？
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沈傅安对水袖的关心，并非是对普通青楼女子的关心。
试问，逛青楼的男人有那么多，有几个是会真正关心姑娘们的身子，有几个是会在听说姑娘身子不舒服以后，宁可什么也不做，只是进去探望一下就走的呢？
如果沈老爷如今正是年少轻狂，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会这么做，并不奇怪。
可偏偏沈老爷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再是会被这种事情牵绊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沈老爷对水袖的过分关心又是怎么回事？
水袖曾经跟我们说过，沈老爷其实还算是一个克制的人，虽说隔三差五便会来她这里喝喝酒，却极少喝多，也极少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这话乍一听，的确会让人觉得沈老爷是位正人君子，可我就不明白了，青楼本就是个放纵之地，沈老爷想要克制，为什么要去青楼克制？
而且隔三差五的过去，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喝喝酒，聊聊天，也不吐露心声。
既不像寻欢，也不像放松，倒有点像是专门过去确定水袖的身体状况，就像……那日你听说水袖的身体不适，特意进屋确定一般。”
“这……”流琊这番话落下，苏辞镜的眼底立刻就闪过了一抹精光。
她惊讶的是，他竟然连水袖随意说过的一句话，连这么小的一个细节都抓住了，更惊讶的是，他不仅抓住了，还从中分析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