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听说还有猪下水，便看了女儿一眼。夏箐箐就笑着问道：“那婶婶，你们家的猪下水卖吗？”
妇人立马笑道：“卖，怎么不卖，姑娘你要买猪下水吗？”
因为很多人不会处理猪下水那股特殊的味儿，所以猪下水一直以来都不好卖。即便是最近粮食涨价了，肉也涨了，可唯独猪下水还是没有涨，猪大肠还是十几文钱一笼。可即便是这样，买猪下水的人也不多。
赵家人常常把卖不出去的猪下水提回家吃，不过赵家人的厨艺也稀松平常。虽然是肉，但这臭烘烘的下水吃多了，家里人也不怎么感兴趣了。
要是能卖，当然还是卖了换钱的好。
夏箐箐随意的打量着赵家的院子，笑吟吟道：“买啊！婶婶，你家猪下水怎么卖啊？”
妇人端了根长板凳出来，放陶氏和夏箐箐面前道：“来来来，你们坐，我去把猪下水提来你们看看。”说着又转身进了房里。
一会儿提了一笼猪肠出来，眼光在夏箐箐和陶氏身上睃了个来回，提到夏箐箐面前道：“姑娘你看这个行吗？我们家的猪肠都是我亲自打量的，干净的很，你提回去就可以下锅。”
夏箐箐笑问：“那婶婶，这猪肠多少钱一笼啊？”至于是不是洗的很干净，她就持保留意见了。
要真听她的，拿回去直接下锅，那不是傻就是脑子有包。
妇人牵着肠子的两头给她看道：“你看我这猪肠，又大又肥，整整一笼，只收你十八文一笼，你买回去吃绝对划算。”说着又示意夏箐箐扯一下肠子，“你莫看这猪肠是昨天的，可新鲜着呢，你扯扯这肠子结实着呢。”
夏箐箐：“……”
这推销的也太热情了些，她有点吃不消。
陶氏越过夏箐箐，伸手在猪肠上扯了扯，又拿着闻了闻，有些嫌弃的道：“好倒是好的，不过这到底过了一天一晚了，能不能便宜点。”
妇人想了想道：“那就算你便宜点，十七文好了。”
陶氏继续讲价道：“我拿着都有些粘手了，拿回去就得赶紧的下锅，不然就不能吃了，还十七文呢，我看就十五文算了。”
妇人肉痛道：“大妹子你也不看看现在肉粮都什么价？我跟你说，这猪下水是以前的价，我可是一文钱没涨。看在你们第一次上门的份上，就算你十六文好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最便宜的价了，你要是再不满意，那我就留着自家吃了。”
一下子少了两文钱，陶氏满意的掏钱，“十六文就十六文吧。”
陶氏讲价的功夫，夏箐箐没事做，便跑到一旁看赵屠夫杀猪去了，见陶氏这边已经买好了，就问，“除了猪大肠还剩有别的猪下水吗？”
原本以为卖不出的猪下水，如今却卖了十六文钱，妇人心头也满意，笑着摇头道：“没了，别的都卖了。这一笼猪大肠也不少了，姑娘还要啊？”她看到两人推的板车，虽猜测两人可能是在集市做小买卖的，却没往卖猪下水上想过。
只当两人今天做小买卖赚了点钱，穷人家又舍不得买肉，买点猪下水回去打牙祭。
夏箐箐点头道：“要啊！”说着指了指那头正在开肠破肚的大猪道：“那你们这猪的猪下水什么时候能弄出来？”
今天赵家人如往常一样，早早就收了摊，并不知道他们后来在市集上卖萝卜卤肉的火爆场面。甚至因为卖肉的铺子离夏箐箐们摆摊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们又忙着卖肉，卖完了肉就收铺子，连母女两人开始卖卤肉的事都不知。
妇人便有些奇怪，“我说姑娘，你买那么多猪下水去做什么？”
卖猪下水的生意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夏箐箐也不隐瞒，笑道：“我们也是拿来卖啊，煮熟了卖给赶路的客人们吃。”
妇人吃惊道：“那能卖的出去吗？”她可是记得她家煮猪下水那股味儿。
说句不好听的话，真是像煮屎一样。整个灶房都臭哄哄的，还有人花钱买这个？
夏箐箐笑道：“还好吧。婶婶你这猪下水什么时候能弄出来？我们都要。”
听夏箐箐连价格都没谈，就说都要。陶氏嘴巴张的得大大的，但片刻之后又落了下来。
算了，闺女比她有主意，也有胆气，就听她的好了。
反正从逃难开始到现在，闺女从没让她失望过，听她的就对了。
这下，不光是赵家的妇人吃惊，就是赵屠夫也吃了一惊，停下手里的动作来看夏箐箐道：“姑娘，你当真全要？”
夏箐箐点头，“自然是说真的，我们谈一下价格吧。要是价格合适，你家以后杀猪的猪下水我都包了。”
这可是们好生意啊！
赵屠夫两口子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叹与惊喜。
要知道，猪下水一直一来都不好卖，但杀一头猪，总是有不少猪下水的。他们虽然是杀猪卖的，可猪也不是他家自己养的，也是在别的农家里买来杀了买肉的。这肠肠肚肚都是有成本的。
赵屠户稳了稳心跳，才声色稳定道：“新鲜的猪大肠差不多都是你赵婶子跟你说的那个价，十八文一笼。猪小肠还要便宜一些，只要十四文。不过猪肚就贵了，大点的猪少说也要四十文一个，小点的猪肚也要三十多文一个。猪腰猪肝这些你们也要吗？猪肝是论斤卖的，猪腰倒是论个卖，十文钱一个。还有猪尿包，也是十文钱一个。”
因为很多农村有装阴米在猪尿包里蒸猪的偏方，所以小小一个猪尿包倒比大大一笼猪肠都吃香。
夏箐箐连忙摇头道：“猪尿包、猪腰我们都不要。猪肝多少钱一斤？”
赵屠夫道：“猪肝八文钱一斤。”
夏箐箐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觉得猪肝这个价格并不便宜，而且卤了之后要缩水，便道：“猪肝我们暂时也不要了，猪肺呢？怎么卖？”
赵屠夫觉得这母女两可真是不挑，“猪心肺和猪小肠一个价，十四文钱一笼。”他说着在用竹板撑开了猪身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笼血淋林的猪肺给她看道：“姑娘给你看，这大一笼，上面全是肉，可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