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恶心我。”
黄牙站起身，挥手间，从脸上扯下一张薄片，显露出自个的真容。
眉眼狭长上挑，眉心一点朱砂痣，嘴角轻勾。
竟是许久未见的戚长恨！
张小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从床上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他道：“戚……”
屋外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起夜，她立时便闭上嘴巴。
等人走后，她方才压低声音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这个说来话长，封庭蕴不是将你护得死死的吗？这几日京城不太平，竟还敢放你出来，你莫怕，有我在，我会放你出去的。”戚长恨凑上前，坐在床边，提起封墨竹时，眉头紧皱，随即安抚道。
“不怪他，我出来有事，只是当时人太多，我走散了，才会被人抓到这里来，这些事，都是你干的？”张小丫娥眉微蜷，抬眼看着戚长恨，询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戚长恨眉头微挑道。
“若是，我们便不再是朋友，日后也不必再见面，我最讨厌的便是欺辱女子的人，我自然也不用你放我走，封大哥自然会来救我。”张小丫面色微沉道。
她神色认真，显然是在跟戚长恨表明，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是朋友？何时的事……”戚长恨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愣神的望着他，喃喃询问道。
“你若觉得不是，那便不是。”张小丫毫不客气道。
坐在炕上，冷面偏过头去，似是不愿再瞧着他。
戚长恨穿着布衣，赶忙起身，跑到另一边，瞧着她道：“不是不是，这些个事不是我的注意，我也未参与其中，只是乔装打扮，在这里头打听消息而已，我也讨厌那欺辱女子的人，怎么会做这档子事。”
他急切的解释着。
张小丫瞥了他一眼道：“你也讨厌？那便帮我一起，将这些人救出去好了。”
戚长恨言语一窒，并未回应。
他虽有些武功，在这呆了这么久，也知道外头的那些人，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若是只带着张小丫一人，倒是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可要是加上外头那些女人，只怕是痴心妄想。
面色犹豫。
“这的人少说也有十数人，单靠我一个人，带上那些个女人，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他将自个的困难直言道。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以前，早就说管那些个女人死活做什么。
可不知怎的，对上张小丫，他竟说不出口。
生怕她知道这想法，会像刚刚一般，生他的气。
“这不用怕，打若是打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智取。”张小丫轻笑了声道。
“这里是何处？离京城多远？”
“不过数里，他们人数不少，但都是些三脚猫功夫，借着将人推下河，弄昏之后，顺着河水出城，再弄到这偏远地方，关起来，所以离得不远。”
张小丫闻言，点了点头，略微思索间道：“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易容，乔装打扮？”
刚刚也不明说，提醒她一下，害得她还真的以为遇上了变态。
“这群人是从西边一路北上而来，听他们的声音似是西域人，我碰巧遇上，便看看他们的打算是什么，谁知正巧就遇上你。”戚长恨倒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西域人？
难怪！
难怪她之前听他们说话时，声音怪怪的，竟不是本朝人。
而这掠夺女子的行为，张小丫只觉得跟吐蕃人很像。
他们不约而同的做出这种行为，不知意欲何为。
是串通好的，还是因为如何……
张小丫收拢思绪，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外面那些个无辜的女人救走。
思索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戚长恨，脑中灵光一闪。
半晌！
张小丫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从屋里走出来，被恢复成黄牙面容的戚长恨抱到原先的囚车里，关了起来。
她拢了拢衣衫，往里靠了片刻。
从一旁传来数个视线，又带着鄙夷的，又毫无波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终是忍不住困意睡去。
张小丫垂眸沉思，她已经跟戚长恨决定好救人的计划，却也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你跟旁人不同，旁人都是在灯会上随机抓来的，但是你，我曾听这里的头子说，你是被人故意下套，抓来这里，并不是机缘巧合，而这个害你的人，似乎是个女子。”
回想起戚长恨的话，她自是不会不信，毕竟他没必要骗自己。
可若是真的，那这个人是谁？
她来京城短短半月，又大部分是在封府调养身体，根本没出门，若说真的惹过谁，又是女子。
那便只有喜鹊跟胡嬷嬷，亦或是静贵妃。
前者已经被封墨竹解决，后者……
杀人灭口吗？
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脑中乱成一团，张小丫索性闭上眼睛，将这事压在心底，等安全脱困之后，再做打算。
……
京城之中。
虽已到了深夜，封府的主屋之中，竟灯火通明。
烛火微微晃动。
一人端坐在暗处的桌案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案上轻敲。
屋内传来动静。
常烈站在下首，神色凝重，垂眸禀告：“爷！人都出动了，皆没找到小丫姑娘，便是上官府，也没瞧见人。”
“最后一个瞧见她的，是在何处？”封墨竹薄唇轻启，冷声道。
“不知……奇怪的事便是在此处，竟没人记得，最后一次瞧见小丫姑娘是在何处。”常烈眉头微皱，轻声道：“主子，这次灯会，不少姑娘失踪，怕是早有预谋，便是那吏部侍郎的女儿，也没回去。”
“继续找！”
封墨竹厉声道。
他知道这几日京城不太平，生面孔增多，更有姑娘失踪的案子。
不过之前多是穷困人家，也没人放在心上。
他派人在暗处追查，一直不得消息。
如今竟发展到牵扯张小丫！
封墨竹眼睛微眯。
再回想刚刚常烈所说的话，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窗外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
他从位置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