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毛蛋就是捡的，娘从猪圈里捡回来的，所以才会一天到晚这么好吃东西！”霍氏也不回答，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毛蛋果然不再问，反倒是惊呼道：“啊！那娘是不是要把毛蛋养大养肥了就吃掉，我以后都吃少点，不要吃掉毛蛋！”
吓得直抱着张小丫的腿。
张小丫无奈解释道：“不会不会的，娘是在跟毛蛋开玩笑。”
毛蛋还想继续追问，张小丫算是怕了他，赶忙将他递给霍氏，等她整理好情绪后，才打开窗户，将春晓几人找了回来。
“娘，眼下人也不好招，就让大姐继续做吧，跃龙哥也在镇上做工，住家里也没事，我相信他的为人。”张小丫轻声道。
霍氏自然也清楚：“嗯，我之前也是气昏头了，说了这些浑话，等晚点让小七送我回村里，再跟她赔罪。”
“稍晚点吧，我们一起去，今个大年初一，怎么也要去拜拜年。”张小丫提议道。
霍氏没再推脱，只是面上还有些不自在。
张小丫看在眼里，也没办法逼迫霍氏就这么释然。
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跟张家多亲近，只是张芳芳跟张志勇当初对她们还算不错，没必要搞得仇人一般而已。
也不希望霍氏一直沉浸在仇恨当中。
......
下昼，傍晚时分。
将奶茶铺的事交给春晓等人，张小丫跟霍氏带着毛蛋，坐小七的牛车回永和村。
到了村口便遇到许多熟悉的村里人，笑着打了招呼。
牛车停在张家门口，张小丫三人下车，小七将牛车停在原先张小丫她们住的院子里，提着东西跟在张小丫等人身后，走去张家。
大年初一倒也热闹，有些张家的亲戚便来串门。
老张头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弓着腰低头抽着旱烟，张老太跟人叙家常，大房二房的人也坐在一旁，喜笑颜开的样子，带着一丝过年的喜庆。
“小丫！你怎么来了？”张芳芳站在旁边端茶递水，听着大人聊起她的婚事面红耳赤，刚巧看到张小丫四人站在门口，惊喜道。
张小丫微微一笑道：“大年初一，来给大家拜年。”
“哟，还真是稀客啊！”杨氏站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张志勇倒是脸上一喜，上前接过张小丫手中的东西道：“都是一家人，来就来，还带么事东西？”
张老太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没像之前出言训斥，看着张小丫手上的东西眼睛一亮，依旧是一副财迷的样子。
老张头抽着旱烟，迷雾缭绕间，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大年初一，来拜个年。”张小丫微微一笑轻声道，神色未变。
她之所以来，并不是想跟张家人成为亲戚，之前不知道两家没有血缘关系时，不攀附，现在知道了，也不打算多亲近。
只不过她不想失去张芳芳跟张志勇这两个亲人罢了。
今日早上时，霍氏说话确实过分了点，她也有点登门道歉的意思。
“既然来了，就坐坐吧。”老张头哑着声音道，带着一股老烟枪的味道。
霍氏抱着毛蛋坐到赵氏身边的板凳上，听着众人聊天，默不作声，却也没之前那般针锋相对的意思，显然是听进去张小丫所说的话，心结打开。
毛蛋不安分地坐在她怀中，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糖果，忍不住伸手，却碍于手短，手指离目标还有段距离。
张小丫正要上前帮忙时，一旁黝黑、皮肤褶皱，指尖带着日渐更深的黑垢的手，伸过来从桌子上拿了颗糖递给毛蛋。
“谢谢爷爷。”毛蛋接过糖果，咧嘴一笑，奶声奶气道。
老张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齿。
张小丫眉头微挑，没有出声，只是扯了扯张芳芳的衣角，凑上前悄声道：“成亲的日子定在初五？会不会太过仓促了？”
张芳芳脸颊微红，摇了摇头，垂眸娇羞道：“不会，去年年前就定下了，那时就开始慢慢在准备。”
说着，张芳芳突然眼前一亮，拉着张小丫的手道：“小丫，你还没看过我的嫁衣吧，就在我房间，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张小丫应道。
两人离开正堂，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路上张小丫拉着张芳芳的手，轻声道：“大姐，今日我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成亲之后，跟姐夫一起过来，反正家里房间也多，他不也在镇上做工，到时候可以一起坐牛车，还能帮忙。”
“你不会成亲就忘了妹子吧？”张小丫笑，生怕张芳芳会觉得尴尬而回绝。
张芳芳垂眸犹豫道：“可三婶那边……”
“没事，我跟娘说好了的，而且家里确实也差人，到时候姐夫的工钱也按照天结算，做一天事，结算一天账。”张小丫笃定道。
张芳芳连连摆手道：“工钱就不用了。”
“要的，你还把我当外人不是。”张小丫眉眼一敛，坚定道。
见她这般坚定，张芳芳也不好再说么事。
两人来到房中，张小丫见床的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挂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嫁衣上绣着花纹，盖头上是一只百合，还差个叶子就完工。
“这是你自己绣的吗？”张小丫走上前端详了一下问道。
张芳芳脸颊上的红晕未消，点了点头，眼中似是带着光。
“一件嫁衣也要不少钱，村里的姑娘都是自己绣的，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出嫁，寓意吉祥，但我针线活不太好，绣了好久，还是差一只叶子，打算这两日尽快完成。”
张小丫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难掩的笑意。
毕竟看着她这么一副幸福的模样，让人也跟着开心，甚至开始憧憬自己成亲时会是什么场面。
她跟封墨竹……
脑中似是出现两人穿着喜服时的场景，她好像还没见过封墨竹穿大红色的模样，不过以他俊俏谪仙的样貌，定是不差的！
“芳芳？”
屋外传来佘跃龙的声音。
张芳芳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院门，就见佘跃龙鬼鬼祟祟的站在院中，时不时看向前院。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成亲前不准见面，这样不吉利。”张芳芳娇嗔道。
口中虽这样说，可张小丫却能看出，她脸上的欣喜。
张芳芳看了眼张小丫，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挪谕。
脸颊微红。
犹豫间缓缓朝余跃龙的方向靠近，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耳朵尖冒着红。
“想你了，反正新人只是三日不能见面，这不还有两日的时间。”
“哟，姐夫连两日的时间都等不得了，这么着急啊！”张小丫双手交叉环胸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笑道。
霎时间，佘跃龙的脸刷的一下通红，却依旧点了点头。
显然是对张小丫的话，表示同意。
张小丫嘴角一咧道：“姐夫还真是耿直，佩服！那我不打扰你们，你们慢慢聊。”
说着，张小丫便背着手往别处走去。
等她一走，余跃龙就迫不及待的抓着张芳芳的手，神色激动。
张小丫走出院子，回了自个家，许是长久没回来，里面灰尘四起。
突然从院外由远至近，传来马蹄声。
马匹很贵，就连村里除了耕田，也就两辆牛车。
能骑马的……
张小丫脑中立刻闪出一个名字。
封墨竹！
定是他！
她快步走到院门口，顺着马蹄声望去。
正是她刚刚心心念念的人，端坐在白马之上，斗篷飞扬，神采奕奕。
封墨竹停驻在门前，翻身下马。
“你怎么来了？”
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张小丫走出院门口，站在他面前，抬眼望着他，下意识眉眼带笑，从心底冒出的喜悦。
“想见你，到店里寻你，她们说你回永和村了。”封墨竹薄唇微勾道。
眼前人身穿着大红色的袄甲，加上白色的内搭，衬得人更加娇艳白皙。
“你这一身很好看。”封墨竹目光微闪，由衷道。
张小丫垂眸弯了弯唇，心中欣喜。
她此时才明白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得了他的一声夸奖，心中竟这般开心。
却又忍不住恶趣味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日里就不够好看了是吗？”
张小丫抬眼看着他，挑了挑眉。
她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
“平日里好看，今日更加好看。”封墨竹凝眸望着她，低沉着声线道，神色认真。
两人对视间，张小丫似是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缩小的倒影。
垂眸一笑。
“张小丫去哪了？做了坏事就跑了是不是？”
突然从一旁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是杨氏！
张小丫眉头微皱，这人怎的这般不安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转而看向封墨竹，眸中透露着一股歉意。
“没事，我们去看看。”封墨竹轻声道。
张小丫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朝张家走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张芳芳的房外，窃窃私语。
隐约能听到张芳芳的哭声以及佘跃龙在一旁安抚的声音。
其他人闹哄哄的。
“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成亲，喜服被毁，是不是代表不吉利啊，简直就是不祥之兆！”
“而且还是在这大过年的时候，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用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