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闻言，勾唇冷笑。
果然！
做了坏事的人，哪怕被抓，也还是心存侥幸，死不悔改！
“民女确实收养了几个小乞丐，那也都是因为民女喜欢孩子，苦于未生育，所以才养着他们，这明明是善举，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却成了我图财害命呢！”春花狡辩道：“大人可有人证？！”
“我便是人证！”
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春花未反应过来，闻声转头望去，见张小丫二人站在公堂外，笑看着自己，顿时呼吸一窒。
哪里还有刚刚那般理直气壮的模样，反倒是心虚的低下头，默不作声。
“武大人，好巧，又见面了。”张小丫见她如此，嘴角微勾，步入公堂之上，站在春花与孩子们的中间，拱手弯腰行礼道。
封墨竹跟在身旁，虽不做声，却也朝武大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见状，知府颔首回应，张小丫仔细打量着，发现他在面对封墨竹时，下意识有些拘谨，甚至带着一丝恭敬。
虽知道二人交情匪浅，却也有些意外。
她以为的是，应该反过来，封墨竹对此人恭敬才对，毕竟，他是堂堂一知府呢。
眉头轻挑，此时也顾不上多想。
“张姑娘，你能作证？”
略微思索间，从上方传来武大人的询问声。
张小丫定了定神，随即道：“不错，前些日子，便是这女子，带着这群男人，抬了一具尸体，上我家，说是我弟弟毛蛋，不小心将人砸死了，当时情势所逼，我便拿了一万两雪花银，私了。”
“当时还未觉什么，可事后想想，疑点还是有的，当时血流了不少，原则上那样的伤口不至于瞬间能出那么多血，何况毛蛋才两岁半，能有多大的臂力。”
“正是因此，我便偷偷调查几人，发现这女子刻意收养无父无母的小乞丐，逼迫他们有规划的行乞，甚至骗人。对了，还有，那日，她让我家赔偿时，说死者是其亲儿子，刚刚却说自己未生育，明显前后矛盾。所以，我甚至怀疑，那个死掉的孩童，也是他们所为。”
……
这是她们之前的猜想，若真是如此，这几人手中便是有命案，死不足惜！
张小丫大致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春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
不应该啊！
这人当日明明看过尸体的，且没有怀疑的……
“大人，这人分明是因为那钱，胡乱攀诬我的，当日她不说报官，为了庇护她弟弟，说什么要私了，您也瞧见了，我这一家数十口人，哪个不要张嘴吃饭的，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我说是我的亲儿子，是因为我一直将这些孩子当亲儿子看待，这有么事错吗？”
春花还不死心，瘫坐在地上，哭喊道：“若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要那黑心钱啊，还不是为了养活他们几个小的，如今事了了，尸体都入土为安了，他们倒开始不舍得钱，这就反咬一口，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为了他们？你当真有你口中说的半分对他们好吗？！如今已是入秋，他们衣着单薄，衣不蔽体，平日里就吃些粗糠猪食，出去乞讨不说，还要被你们这些人动辄打骂，这就是你说的为了他们！？”
张小丫心中不免冷笑，瞪着一双丹凤眼，怒视春花，厉声质问道。
“为了一己私欲，能讹更多的钱，活生生的将一个孩子的腿打断，他们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
“你……都是胡说！”春花死咬着不松口。
断定这些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就算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就算是知府也定不了她的罪。
“我胡说？”
张小丫眼睛微眯，气急反笑。
“好，那大可验伤，请大夫前来，看看这些孩子身上的伤，不就一清二楚，亦或者开棺验尸，必定能查清楚，那个孩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哪有做娘的不打孩子的，打是亲骂是爱，难不成就因为这，就要说我讹人？！再说，开棺验尸，那是对死者的不敬，还会惊扰亡魂，我孩子已经被你弟弟害死了，难道你还要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春花狡辩道。
无耻！
张小丫气结。
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倒也是，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做出持尸敲诈的勾当。
“大人，我们说了不算，若是这些孩子们愿意作证，是否就能定她们的罪？”封墨竹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
武大人面上有些为难：“难说，毕竟......”
毕竟孩子小，没有主观意识，可能受人指使是吗？
“若是加上那具尸骨呢？”封墨竹继续道。
武大人眼睛一亮，激动道：“若是有尸骨为证，那自是可以。”
“李乾成！”封墨竹明了点头，随即看向那群孩子，低沉着声线唤道。
话音刚落，那群孩子中，身形最大的，也就是他们唤“小李”的那个男孩站起身，眉头紧皱，神色懦懦。
“啊！不可能！贱人，我给你吃给你住，你居然要攀诬我！”
春花似是猜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作势便要扑向李乾成的方向。
李乾成本能地就抱起了头，想来是平素被打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封墨竹扬起一脚，朝她的腿弯处踹了一脚，动作快如闪电、干脆利落。
春花嗷的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吃痛不已。
当着知府的面，敢公然踹人的怕是也只有封墨竹这独一份。
张小丫却看得过瘾，心中直呼痛快！
该！
这种虐待孩童，死不悔改的人，就算就地打死，都不为过。
“说。”封墨竹负手而立，冷声道。
“大人，我们都是沦落各地的小孩，他们将我们哄骗来后，就强迫我们在街道行乞，若是得的银子不多，便被罚跪挨打，前几日得了一万两银子的甜头，他们便打算将我们腿脚打断，攀诬他人。”
李乾成咽了咽口水，学着封墨竹的样子，朝武大人拱手作揖道，虽不如封墨竹动作利落，不卑不亢，举止中却也带着一股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