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竹唇角勾了勾，“未必。”
走到桌边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啜了一口：“据说她原本是个傻子，打娘胎里出来就是，傻了十四年，前不久突然傻病好了，不仅好了，好像还开了聪明孔一般聪慧过人。这本身就透着蹊跷。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萨嬷嬷恍悟，点点头，“嗯，还是竹儿思虑周全。”
这一点也让她很欣慰，她这半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缜密心思的人，她还真没见到几人，这也让她省不少心。
而且，他刚刚嘴上说着不给人家送伞，然后又去送了，还不惜自己淋着雨回来，这可不是他作风。
她还担心，他莫不是对人家姑娘动了男女心思，那怎么可以？一乡下村姑，跟他便是泥云之别，绝对不行！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也是，他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冷情冷性，又岂是会轻易动感情之人？何况还是如此谨慎的一人。
这般一想，便彻底放下心来。
**
张小丫进门的时候，遇到霍氏拿着伞正准备出门。
“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去给你送伞呢，”见张小丫手里拿着伞，霍氏有些意外，“看来，那家人家也不是大家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嘛，至少知道借把伞给你......”
话还未说完，见张小丫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脸色一变：“呀，怎么淋成这样？不是有伞吗？”
“别提了，我从他家离开的时候天儿还好好的，半路落的雨，再等人家送伞过来，自然就淋成这样了。”将竹篮递给霍氏，张小丫收起油纸伞，抖抖水。
霍氏皱眉，拉了她快步进屋：“是谁送伞给你的？是母，还是子？一路上可曾遇到村里的男人？”
张小丫莫名：“怎么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将她拉进房里，霍氏随手关了门。
张小丫便更加不解了。
“是封墨竹给我送的伞，雨那么大，路上男鬼都没有一个，别说男人，一个也没遇到。”
“那就好，”霍氏点头，忽的又想起什么，“不对，封墨竹给你送的伞，那他岂不是见到了你这个样子？”
“我，我哪个样子？”
张小丫垂目看向自己身上，不就是被雨淋了吗？不就是特别狼狈吗？不就是......
目光触及到自己淋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身体各处的曲线轮廓尽显，尤其是身前的那两颗凸起的小点，她呼吸一颤，瞳孔剧敛。
本能地双手环胸一抱，“啊”地叫出声来。
见她这个反应，霍氏心里自然就明白了。
“都让他看到了？”
张小丫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
“没看到？”
“嗯，没看到，他送伞过来的时候，我蹲在一个石头下面躲雨，他把伞给我就走了。”
其实，她摇头是想说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不过好在她穿了衣服，虽然那个轮廓显了出来，但又不是真露.点。
再说了，十四岁女孩的身体也还处在发育期，又不是那什么的**，还好啦。
可霍氏毕竟是一古代传统女性，想法肯定跟她不一样，看霍氏刚刚的反应就知道了，肯定很在意这些，所以她就干脆撒了个谎，免得霍氏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霍氏皱起的眉宇当即就松了开来：“没看到就好，你快换身衣服，小心染上风寒，我去看看毛蛋。”
拉门出去的时候，又叮嘱道：“头发也要擦干。”
“晓得了。”
关上门，张小丫靠在门板后面，失神了片刻，起身去箱子里拿干衣服。
**
换了衣服，雨还没停，娘仨在房里围在一起剥橡子。
自是就免不了东扯西拉、八婆八卦。
“你送蛇羹给那家人家还顺利吧？母子两人都在家吗？家里情况怎么样？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不好？”
“嗯，还算顺利，母亲在家，封墨竹也正好回来，家里情况.....或许比大家说的不好还要不好。”
不然，也不至于门都不让她进，她毕竟是送礼物上门的人，更不至于送伞给她，就只拿了一把伞。
“哎，”霍氏低叹，“就母子二人，娘年迈有病，儿子又瘸腿残疾，想也想得到，不一贫如洗才怪。”
张小丫想起那个老妇人，一脸慈祥，却一眼精明的老妇人。
“封墨竹的父亲呢？是去世了吗？看封墨竹最多十七八的样子，他娘却至少五十岁以上，那他娘生他的时候应该三十五岁开外了。”
这在古代来说，算是老来得子了。
“不晓得，有的说是去世了，有的说是有了新欢抛弃了他们娘俩，还有的说封墨竹是他娘未婚先孕生下来的，没有父亲，怕别人说闲话，所以才搬来我们村，还不与人打交道。都说得跟真的似的，事实上到底是么样的，怕是只有他们娘俩清楚。”
张小丫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但是至少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封墨竹的身世必定不简单，他定然是经历过什么，而且是不好的，不然，不会生成那样的性格，更不会有那样一双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眼睛。
心里忽然有些同情起封墨竹来。
虽然她现在也是家徒四壁、吃完上顿愁下顿，但至少她健全、霍氏健康，如今又有了赚钱的门道，而他......
“娘，你说我要不要将伞给人家送回去？他家好像就只有一把伞，这雨落那么大，万一他们要出个门，连伞都没有。”
霍氏望望窗外，外面雨声哗哗，瓢泼一般。
“没这个必要吧，平素都鲜少见他们出门呢，何况落这大的雨，他们出门做么事？你刚刚也说了，回来的路上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大家都在屋里呢。”
张小丫想想有道理，便没再提。
“这雨也不晓得要落到几时？如果明日还不停，那颗蛇胆么办？久放就会坏了。对了，娘，大华哥今儿个有收获吗？”
霍氏摇摇头：“没有，我就说了哪有那么好猎到的？要那么好猎，村里的人都不种田地都去狩猎了。”
张小丫也没有太失望，毕竟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