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将钱袋从袖子里掏出来，倒出里面的五枚铜钱，将空钱袋递给张若兰。
张若兰回头看了看远处还在说话的娘儿俩，一把将空钱袋接过，快速拢进袖中，生怕被两人发现。
张小丫笑：“刚刚不是还想我告诉你的冬至哥吗？怎么这会儿怕他看到了？”
张若兰没做声。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让顾冬至晓得的好，不然，很有可能会将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聂氏上车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径直走到小凳子边坐下，一声不响。连牛车行起来离开时，都没回头跟站在那里目送着她们的顾冬至打声招呼，或者看一眼。
如同来时一样，一路无言。
虽然月光不错，但毕竟是夜里行路，比起白日，还是要慢许多，回到村，已经是深夜子时了。
按照远近顺序，先将聂氏送回了家，再送的张若兰和张小丫。
也不晓得是霍氏还是二房给留的门，张家大门是虚掩着的，张小丫伸手一推就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栓好门之后，两人各自回屋，依旧无言。
屋里，一豆烛火，张小丫有些意外。
霍氏竟然还没睡。
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都还没有敲门，霍氏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回来了？”
“娘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
也不晓得是个么情况，她担心得很，么睡得着？
“我没事，快睡吧，那么晚了。”张小丫打着哈欠，示意霍氏快去睡，自己也想简单洗洗就睡了。
一日跑了两趟镇上，一直颠簸，实在有些累。
“对了，毛蛋怎么样？还好吗？”她想起下昼去北山找封墨竹来看毛蛋腿的，结果没遇到人，回来就碰到聂氏在这撒泼，她都没来得及跟霍氏说这件事。
“嗯，他还好，今夜比昨夜睡得安稳。”
张小丫点点头，心口微微一松：“那就好。”
“娘快去睡吧。”
“你夜饭都没吃，我给你留了吃的，只是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霍氏披衣准备出门去后院，被张小丫拉住：“不用了，我不饿。”
霍氏自然不信：“你中饭也没吃，连着两顿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真不饿！”
她其实已经饿过了头，反而感觉不到饿了，现在她最想要的是枕头啊枕头。
见她坚持，霍氏便没再勉强：“那我去把洗脚水端过来，我刚烧不久，应该还是热的。”
“嗯。”
霍氏出门去了后院灶台，一会儿就端了一脸盆水进来，放在屋里的洗脸盆架上。
张小丫起身去拿了洗脚盆，放在床榻边的地上，先将脸盆的水端过来，倒了一些水进洗脚盆里，再回到洗脸盆架子边洗脸。
“水本来就不多，你还要分开用，怕是脚背都淹不到，你就先洗脸，洗完脸再用那水抹下面和洗脚就好了。”霍氏有点看不惯。
这丫头傻病好了之后，一直这样。
平时水烧得多，也无所谓，今儿夜里水少还这样讲究，她就忍不住要说上一句。
“娘，我跟你说过的，要注意卫生，洗脸的水脏，洗脚是可以的，不能用来洗下面那里的。女人的那里很脆弱，非常容易感染细菌或者病毒，必须要用干净的水洗。而且，洗脚跟洗那里是不能共一个盆的，更不能共一个布巾，因为脚气的发病原因，主要是念珠菌感染，而女人的那里有炎症，也是念珠菌感染引起的，所以，最好是严格分开。明儿我打算让薛木匠再箍一个盆，反正有现成的木头。”
张小丫一边执着布巾抹脸，一边苦口婆心地说着。
她也晓得跟霍氏说么事念珠菌，霍氏也听不懂，所以以前她都直接说要么样做，然而，她发现，霍氏根本不以为然，所以，她才不得不说得这般详尽。
“好，听你的。”
霍氏嘴上答应着，心里依旧忍不住腹议：所有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也没听说哪个那里得了么事治不了的病。
去里屋取了张小丫专门用来洗那里的一块布巾，扔进洗脚盆的水里。
“娘去睡吧，我自己来。”
“没事，刚才一阵瞌睡头过了，现在人新鲜得很，一点都不困。”
洗好脸，将洗脸的布巾晾在洗脸架上的横木上，张小丫边解裤腰上的绳带，边往洗脚盆边走。
将裤子褪到膝盖弯处，蹲下去坐在盆沿上洗那里。
霍氏拨了拨桌上松油灯的灯芯，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放下挑灯竹签，霍氏问张小丫：“你们真去学堂找顾冬至对质了吗？他么样说？他娘有没有为难你？”
“专程去镇上就是为了跟顾冬至对质的，必须跟他对啊。不过，这次还好，他实话实说，没搞么事小九九。他承认了，也就没么事好扯的了，所以，还算顺利。”
清水洗好，张小丫又反手绞干布巾，起身前后擦了擦水湿，将布巾扔回盆里，提裤穿好。
再将扔回盆里的布巾搓了搓，绞干，放回里屋的门后面晾好，拿了洗脚的布巾出来，坐在床沿上拖鞋脱袜洗脚。
“那我去睡了，你洗完也早点睡，不是说明儿还要去镇上的邀月楼吗？”
“嗯。”
霍氏进去里屋，张小丫坐在榻边洗脚，一双眼睛困得直打架，绞起布巾胡乱擦了擦脚上的水，她就和衣倒在榻上了。
躺了一会儿，觉得洗脚盆在榻边不妥，若夜里被子掉下来就麻烦了，所以又不得不起了身去泼水。
吹灭桌上的烛火，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脱衣服，脱完一扔，就迫不及待掀被躺了进去，一抹陌生的触感堆在腿下面，搞得她很不舒服，皱眉，她都懒得起身，直接在被下伸手够着将其扯了上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能看清是一件袍子。
艾玛，她陡然惊醒过来，翻身坐起。
封墨竹的袍子！
她下昼将封墨竹的袍子偷过来，准备量下尺寸就还回去的，结果就碰到了聂氏在她家找麻烦，然后，她进屋将袍子随手塞到了被子下面，再然后就将这件事给搁浅了。
【作者题外话】：更新毕，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