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像看神经病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
而梁儒生也被他看得有些别扭，眼底划过一抹难堪。
“力量？活下去？这些词跟我有关系？”席南城薄唇轻启，声音似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一字一沉，冷若冰霜。
“……”
梁儒生闻言，那张文质彬彬的俊脸有了变色，与他对视。
“南城，你也该长大了。”好半响，梁儒生这才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抹深意，还有着无奈。
“……”
席南城冷冷地盯着他，眼底宛如一片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薄唇轻启，声音似是在喉咙间挤出般，一字一沉，带着警告，“离顾笙远点！”
“……”
梁儒生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好几秒，嘴角扯出了一个无奈的弧度，张了张嘴，“南城……”
席南城没再看他一眼，欲迈开步伐。
梁儒生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开口道，“算帮我一个忙，进去看看他吧。”
“……”
席南城深邃的黑眸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仅对视了几秒后，脚步一转，便朝着严正所在的病房走去。
梁儒生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紧跟其后。
而病房里，林意茂带首的一群医生正在对严正进行着手术前的谈话。
“严老爷子，你好好休息。”林意茂余光瞥见他们的到来，倒也是识趣。
严正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很是艰难地点头，气音喷薄在呼吸罩上，很是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林教授，我送你。”席瑜漫转身，在看见席南城的那瞬间，眼底掠过很是复杂的情绪，仅一秒，便又恢复了如常。
“砰——”
门被轻轻地关上，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世界。
偌大的VIP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爸——”
梁儒生轻唤了一声，严正反应极慢地转动了下脑袋，循声望去。
长时间的久病卧床，令他的精神状态极其的不好，化疗也让他的身体状况愈发地下降，视线迷糊。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两道差不多身高的身影站在床尾，努力眨巴这浑浊的双眼。
梁儒生上前一步，缓慢地摇高着病床，令他整个人都半倚在床头。
忽然，严正猛地一下，手抓紧了梁儒生的手腕，瞪大着双眼，似是想看清些什么，情绪有些激动，浑身都有些颤抖，另一只手猛地扯下了呼吸罩，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字，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是……是南……南城吗？是南城吗？”
梁儒生反握住了那没有一点肉的手，边将被他扔在一旁的呼吸罩捡起，戴上，还不忘安抚道，“是南城。你别激动，他不走，你想要说什么，慢慢说。可不准再把呼吸罩摘下来，知道了吗？”
严正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呼吸越发地急促，朝着顾南琛的方向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见状，梁儒生朝着席南城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过来。
而男人却不为所动。
而严正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只手最终缓缓地放下，眼中的那点光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爸，南城他……”梁儒生不忍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严正却微伸了伸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知道的，他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他能来，他已经很知足了。
“爸，我去一趟医生那里。南城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知道吗？”
“好。”严正半倚在床头上，微点了点头，精神劲却比之前好多了。
临走前，梁儒生递给了席南城一个眼神，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眼神。
霎时间，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
“……”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静，就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你……你坐……”
严正努力想要坐直身体，但试了好几次，便气喘吁吁，倒也没有成功。
而那道身影却一动不动。
严正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却又很快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工作……忙，你要……是……工作……忙，不……用来……来看我的……”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严正整个人脸色铁青，那心电监护仪也随之大幅度地波动着。
席南城冷眼看着这一幕，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
虽是没有得到回应，但严正却也已经知足了。
这一次手术，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下手术台，能够再见他一面，他已经很知足了。
或是觉得人之将死，很多之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倒也找到了时机。
严正很是缓慢地道，努力调整着气息，“我知道，你……恨我。”
其实也说不上恨吧。
“我这……辈子啊，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能好……好的，好好的。将来要是……生了小孙子(女)，能不能……把他(她)带……到我坟……前，给我……看一眼?”说到最后，严正的眼里升起了希翼，似是看见了什么。
“……”
席南城双手插在裤袋里，就这么站在那里，脸色冷峻依旧，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线条弧度紧绷。
许久，直到严正那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消灭，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传入了耳边。
“我们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见席南城愿意跟他说话了，严正眼前“蹭——”地一下亮了，也不在乎他说的是什么，连忙应和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商量好……就行，不生……就不生。”
严正似乎找到了令席南城开口的诀窍，当下就开口问道，“顾小姐呢，没……一起来……吗？”
“在外面。”席南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果不其然……
“嗯，病房……里病菌……多，在外面……好，在外面好。”严正连声应道。
何曾想到，他们父子间谈话，竟还要靠一个女人维持。
“你……你也出去吧，免得染上……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