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掀，一个字似是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
“说。”
那种沙哑仿佛是把他的声音都磨碎了一样。
韩宣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清咳了一下喉咙，很是遗憾地困凝视着席南城，“你女人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虽然顾笙没有明确地说，但是他也主修过心理学，对于她的内心活动，他一目了然。
此刻的她抗拒所有人，不，准确地来说，是抗拒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冷峻依旧，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似是对于他说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韩宣艺对于他的表现，很是不满，以为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便着重道，“这其中，也包括你。”
“……”
后者依旧不见任何的表态。
韩宣艺见状，有些扫兴地往椅子靠背上负气地一靠。
一点都不好玩。
本来以为抓住了席南城的命脉，可以在有生之年看见他抓狂的模样……
可现在看来，这男人还真是冷血无情啊！一点人气都没有，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书房里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明天，保释。”
忽而，男人薄唇轻启，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极其的沙哑。
倚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的韩宣艺闻言，整个人猛地站起身，瞪向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保释是去菜市场买菜吗？给钱就可以取走?！”
顾笙现在是杀人案的嫌疑人！而不是偷窃案的嫌疑人！
此能说保释就保释！?
席南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视线再次转移到屏幕上，声音似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沉默寡言，却带着强迫的威迫里，“我只看结果。”
“疯了！！！都疯了！！！”韩宣艺在沙发旁来回走动，目光直直地望向秦助，示意他劝下他陷入魔障的老板。
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而秦助则微低着头，对于他发出的求助SOS视而不见，给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对于老板做出的决定，他们身为下属的，是绝对的服从。
“我争取明天让你去探视。”韩宣艺咬咬牙，退一步道。
“……”
席南城微垂着眼帘，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并没有开口说话。
秦助适时地开口为席南城代言，“席总做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韩宣艺瞪向他，他有眼睛，他自己会看！
他还非得上赶着给他添堵，嫌他不够心塞是吗？！
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这回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竟然还主动将麻烦往身上背！
他在接这个案子的时候，肯定是神志不清！不行，他也得去找个心理医生看下了！
韩宣艺在沙发旁转悠了几圈，忽而脚步一停，破罐子破摔地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做精神鉴定！”
如果鉴定结果真如她所想，那么除了必要的配合调查，基本可以申请保释！
席南城抬眸，一记冷冷的眼刀子直直地射向他，仿佛秒秒钟都能将他剖解一万遍，整个空间像是忽然被冰封住了一般。
那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不行！！！
这个精神鉴定，不能做！
他要保全她，但一定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最后的一个可执行性被否定了，韩宣艺失去了在大众面前冷静自持的一面，有些抓狂地道，“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倒是说，要怎么样?抢人?！”
说到最后，完全就是自暴自弃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间逼出来，“我会推翻所有的证据，你要做的就是保释！”
韩宣艺的眸光一亮，望向他的眼里多了一抹不可思议，有些兴奋地开口道，“你已经找到了破绽?”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都认为，顾笙不会杀人。
他对她不曾了解，但他了解席南城。
而秦助显然也有些意外，视线不由得转移到席南城的身边。
就目前所知的所有内幕而言，对于顾笙，可以说都是致命的证据！随便拎出一条，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果然，席总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他也相信，对于顾笙的事，席总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而席南城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韩宣艺又蹭到了席南城的身边，眼里冒着星星眼，“快说，你说下，你是怎么找到破绽的?”
就连顾笙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犯法……这男人怎么就找到了突破口……
“你不想说，要不你写?或者你比划，我来猜?”
好胜心此时战胜了他的大脑神经，完全忘记了旁边的男人是一匹苏醒的雄狮的事实，身子挨近着他。
直到眼睛被锋利的刀具亮了下，求生的本能使他一下子弹开了好几米远。
“你……你……你……！！！”
韩宣艺颤着手指指着他，‘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忽而，门再次被推开。
韩宣艺一秒恢复了正经脸，干咳了一声，伸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领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不过这次他坐的沙发的位置，是离席南城最远的。
惹不起，他躲得起！
纪文轩搀扶着萧子言，身后跟着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
当看见办公椅上的男人，陈周华很明显的愣了下，只一秒，便敛起了所有的心绪。
他或多或少也猜测到了这次被召唤来的目的。
对于顾笙的事情，在安城闹得沸沸扬扬，他或多或少也了解到了一些。
他是不相信那个女孩还持刀杀人的。
“我是顾小姐的心理主治医生，陈周华。”
陈周华开始自我介绍道，随后便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份文件袋，递到了桌面上，朝着萧子言说道，“萧小姐，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带来了。”
根据萧子言的要求，一式两份。
“辛苦了。”萧子言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
秦助上前，将其中的一个文件袋放在了办公桌面上，而后将桌面上放置的iPad拿起，划拉了几下，调到了一段视频的画面，而后递给陈周华，不卑不亢地道，“陈医生，你可以看下这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