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轩把关于顾笙那点事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
“……”
此时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纪文轩此刻心里犹如打鼓般，砰砰地跳动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萧子言，声音低低的，似是怕惊扰到她，“你说句话。”
而萧子言则盯着房间的某一处，就这么愣愣的，不发一言。双目放空，找不到焦距。
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明的人是她。
瞎了吗？
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着，似是会跳舞般，绕着一圈又一圈。
“她只是暂时性失明，恢复的几率很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的。”纪文轩上前，一把搂过她，双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
“……”
萧子言脸色苍白，任由男人抱着，不为所动，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般。
“不会了……”萧子言双唇蠕动着，似是在低语着什么。
纪文轩凑近听，却无果。
“乖，你乖点，别吓我。”纪文轩不断地亲吻着她的头发，诱哄着，“你不乖，宝宝该闹了。”
萧子言的手指微微一动，似是才回过神来。
毫无血色的双唇蠕动着，冒出了六个字，声音极其的沙哑，“别让阿笙知道。”
“嗯?”这明显超出了纪文轩的预料。
他还以为这回，她得让他去定最近飞往南国的机票了。
“好。”纪文轩见她这样，只能附和着她应了一声。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带着一抹试探，“顾笙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但医生也说了，她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至于这个心病……
“……”
萧子言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曾对顾笙说过，爱一个人，别爱得太满。但无疑，她爱得彻底。
席南城就是她的心病，也是她唯一的解药。
有可能会毒发身亡，也有可能会被治愈。
这两种……都是极端。
她有时候会想，遇到席南城，到底是她的幸……或是不幸。
……
发布会圆满落幕，Ben提出要办一个庆功宴。
“嫂子，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啊！你可不能不去啊。”Ben一大早，神清气爽地来到了别墅。
席南城此时正帮她穿外套，欲带她出去散步。
“左手。”
“……”顾笙抬了抬左手。
“右手。”
“……”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
Ben感觉到冷冷的狗粮在胡乱拍打着他的脸。
顾笙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拒绝道，“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Ben坐在沙发上，有些沮丧地道，“你不去，那这庆功宴就没意思了。”
席南城一记冷冷的眼刀子射向他。
Ben正襟危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大，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地良心啊！他哪敢对顾笙心怀不轨啊！
最终，Ben夹着尾巴，灰头灰脸地跑了。
这几日，席南城总是早出晚归，而Lisa也像是消失了。
这天下午，顾笙正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一道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这份恬静，让人心惊肉跳。
“铃铃铃——”
顾笙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整个人从摇椅上坐直，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此时一片清明。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
不是在做梦……
顾笙调整着呼吸，喊了一声。
“李叔——”
“……”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李叔出门了吗？
顾笙没来得及多想，便摸索着往客厅里走去。
期间，铃声也就锲而不舍地想着，大有种不接会一直打的架势。
“嘶——”
许是步伐有些急了，脚一下子踢到了桌角，顾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趾在隐隐作痛。
“铃铃铃——”
铃声依旧在继续着。
顾笙没顾及得上脚伤，一蹩一蹩地朝着声源处走去，小手在桌面上摸索上，好不容易摸到了听筒，鬓角出冒出了娟娟细汗。
“你好。”顾笙礼貌地朝着那端打着招呼。
“请问，你是席南城的家属吗？”听筒那端传来了有些着急的声音。
“……”顾笙的呼吸随之轻了一些，那颗心跳动得越发地厉害，仿佛就快要跳出胸膛，“是。”
顾笙听到了自己的回答声。
“我是第二附属医院的护士，席南城在……进行急救……”那端断断续续地在说着什么。
“砰——”
顾笙握着的听筒，手忽而一松，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脑子就在那一刻卡壳了，有些迟钝的想。
这只是重名……重名而已。
“喂——喂——你还在听吗？”
护士的叫声从听筒里传来。
顾笙的心跳忽而变得沉闷起来，胸口像是都着一口热气，开始慢慢地灼烧着，一路蔓延到她的脑袋里。下一秒，忽而又像是坠入了冰窖中，从头顶寒到脚底心……
大概过了十几秒后，护士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便挂断了。
“嘟——”
顾笙像是猛然惊醒，颤抖着手从口袋里缓慢地掏出了特定的手机。
就这么一个过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白皙的小手在特定的按钮上重重一摁，拇指指尖泛白。
只三秒，那端便响起了机器性的标准的女音。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脑子里仿佛紧绷着一根随时都会断掉的弦，此时也不是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她清晰地听见了“啪嗒——”的一声，那根弦断了，她也彻底失控了。
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利器划破了她的皮肤，冒出了血丝。
而顾笙却不自知，下一秒便站起身，继续跑着。
直到跑到了大马路上，她也不知摔了多少跤，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
眼前是一片漆黑，而她却全然不顾地往前冲。
“滴滴滴——吱——”
一连串的摁喇叭声响起，而后是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
下一秒，是谩骂声。
“******，你是不是找死?！想死也别出来害人啊！直接割腕自杀啊！”
那人继续在骂着，但没有得到回应，朝着顾笙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便自认倒霉地开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