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生最为激动，手指着她差点叫了起来，还好她及时用眼神制住。
掌柜全副身心都在冷淼身上，并没有去留意何志凯的异样，见他说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住冷声道，“够了，小九爷，你当初犯下大错，被族长从祖籍中除名、赶出了京城，再也不是何家人，眼下来我们酒楼，无非是想搞事情罢了。要是往日，你要打要砸泄愤，我们也拦不住；可眼下既有世子爷在这儿，便容不得你放肆！”
掌柜吩咐小二，“去禀告老板，这儿有人闹事。”
小二瞧着情形不对，早就想溜了，掌柜话音刚落，他便如蒙大赦，忙转身要跑。
然而，陈泽生却先一步挡在他跟前，铁塔似的杵着，带给他很大的压迫感。
“掌柜的，打开门做生意，自要纳八方客，你无需管小九爷是何人，做好的你本职之事便是了。可是，我俩不过是想来这儿吃顿饭而已，你却要劳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是何用意？”
掌柜的被噎了噎，陈泽生缓缓握起了拳头，猛地朝着小二的脸挥出一拳，小二惨叫一声，都忘了躲。
拳头却从他的脸颊擦过，发出破碎虚空的声音，他被吓得两眼发直。
“呵……还没碰到他呢，竟然就吓傻了。掌柜的，你这小二胆子实在太小，我建议你把他辞了，换个。”陈泽生吹了吹拳头，样子有些桀骜。
掌柜的脸都绿了，“小庙供不起大佛，拜托二位选择其他酒楼吧，我谢了您二位！”
陈泽生也不高兴了，“掌柜的，我俩是看中你这儿清净才进来的，可你却要将我俩赶走……你这算什么？狗眼看人低？店大欺客？传出去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掌柜被噎住，“……”
冷淼瞧瞧何志凯与冯小美，目光在陈泽生身上也停留了片刻，饶有兴趣地道，“这两位仁兄，想必是酒楼内座无空席，掌柜的怕耽误两位用饭，这才让两位离开的。然而，相识便是缘，如若两位不嫌弃，与本世子拼桌，既解决了吃饭问题，也免了掌柜为难，二位觉得如何？”
陈泽生与何志凯对视一眼，便拱手道谢，“如此便叨扰世子爷了。”
主子既邀请了人入座，侍卫们便不好以之同桌，起身坐到了隔壁桌子上。
掌柜往小二肩膀上拍了一掌让他回魂，而后重新换上新的餐具。
冷淼说道，“对了，何公子，方才那话题，你尚未替本世子解惑呢！”
何志凯不由得往冯小美那边看了一眼，嘴角上扬起温暖而宠溺的微笑，“这黯然**香焖锅的主要特点，乃是香、鲜、辣。食材要用当天的，保证新鲜；而后用特殊调料腌制，突出‘香’；焖的过程中要加入花椒、麻椒、指天椒等等辣的调料……这焖锅辣味够，一入口，便让人飙泪，不敢再试；可待辣劲一过，却又忍不住要尝试，结果是越吃越香越是飙泪……世子爷想象一下，这情景，是不是黯然又**？”
冷淼嘴张了张，忽然轻笑出声。
“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理解“黯然**”这个词儿，真有意思！说得本世子口舌生津了，待会儿一定要点这道菜尝尝。”他抚掌一乐，接着又问，“那大鹏展翅呢？”
“大鹏展翅不过是取此形象，而已，其实是牛腩炖萝卜，只是萝卜雕成了大鹏展翅的样子。可恕在下眼拙……”何志凯顿了顿，羽扇又指向冯小美的桌面，“这道菜里的大鹏，在下没瞧见，倒是有一只弱小的小鸡蹲在菜盘里，与客人争吃食。”
“噗……”冯小美差点一口饭喷到荷香脸上。
何志凯这家伙，何时这般腹黑的，简直骂人不带脏字！
想必是厨师的手艺不好，生生把一只霸气的大鹏，雕成了小鸡模样。
“哈哈，何兄真是幽默。”冷淼笑得不行，手指着杵在一旁待命的掌柜，“本世子问你，为何你连自家的菜品取意都不知，可何兄却说得头头是道？”
掌柜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小、小老儿……”
“回世子爷，小人知道原因。”何志凯盈满笑意的眸里有道寒光闪过。
“哦？快请讲！”
“是因这些特色菜并非他们大厨研发，而是从一家名叫‘天字第一号’大酒楼里剽窃过来的……”
不等何志凯说完，掌柜便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炸了，“黄口小儿，休要空白无凭害我‘何家居’的名声！酒楼里的所有菜品皆为两名大厨所创，什么‘天字第一号’酒楼，听都没听说过，简直一派胡言！”
陈泽生冷笑插嘴，“自己人创的菜品，自己都不知含义，却敢大言不惭说为自家所创，还要点脸不？”
掌柜老脸爆红，支支吾吾，“小、小老儿不过是忘性大了点……”
忘性大吗？
冷淼笑道，“何兄，不知这‘天字第一号’酒楼在哪儿？本世子肚子里的馋虫都被你勾起了，改天得去品尝一下那儿的菜色才行。”
何志凯道，“此酒楼在南方。”
“南方？”冷淼微微一怔，“这距离倒是挺远的。”
“何止远？简直是离着八千里。”掌柜的有些愤愤然，“世子爷，您说我们老板要是想买方子，这附近的省县哪儿不行？个个都比北流省那山旮旯强吧？他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的跑去那儿吗？”
生生把剽窃说成了是买方子。
“那是因为，这附近的酒楼，哪一个都没有‘天字第一号’的生意火爆！”陈泽生懒懒的说道。
“这么说，本世子的好奇心越发重了。何兄，真是这样吗？”冷淼双眸满是期待。
“不错的，小人正从那儿来。”何志凯点头。
“世子爷，你别听他胡扯。那儿的人素有‘南蛮’之称，先皇还在时，便听说那边的人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眼下不过才二十年，饮食就已经这么讲究了？那是不可能的。”掌柜的说道。
何志凯微微蹙眉，他原本就是想在世子爷跟前揭穿‘何家居’的险恶嘴脸，好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意铺路，可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难缠，死的都被他硬生生掰活了。
冷淼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神色若有所思，显然是将掌柜的话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