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差一点穿帮了。
方懿轻咳一声，“儿臣昏迷不醒时，师父在儿臣梦中说的。”
又是梦中……
皇帝神色僵了僵，方璐又提出疑问，“哥哥，那你怎么知道小美姐姐的？也是大师在梦中同你说的吗？”
“正是。”方懿面不改色地说道。
“哥哥……”方璐弱弱地唤了声，她怎么感觉哥哥在说谎呢？
“咳咳……”方懿咳了两声，皇后又紧张了，正要说传太医，外边传来恶狠狠的怒斥声，“滚开，狗奴才，连本妃都敢拦，活得不耐烦了你！”
接着是宫人的求饶声，“侧妃息怒，并非奴婢有意阻拦，是因太子需静养，不宜外人打扰……啊！”
宫人发出一声惨叫，林侧妃暴怒的声音跟着传来，“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本妃是外人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侧妃娘娘饶命，饶命啊……”
“狗奴才，竟敢拦我母妃，去死！”曦儿的声音娇软，却又嚣张跋扈，给人怪异的感觉。
门外吵成一团，方懿等人全都黑了脸。
林然不过一名侧妃，方怜曦却将她称呼为母妃，俨然就是将她当作了正妃，按律当斩的！
这究竟是林侧妃私底下自封的还是曦儿自作主张就不得而知了。
“儿臣脑壳疼，便先退下了。”方懿手搭在额头上，疾步往寝室而去。
“太后奶奶的寿诞快到了，她要的心经，璐儿还没绣好呢，璐儿这就回去了。父皇母后，孩儿告退。”带着侍女，方璐飞也似的窜去景华宫的后门。
皇帝与皇后双双对视，只觉得气人又无奈。
自家孩子身份尊贵，却被一名宫女上位的侧妃给撵跑，说出去都丢人。
皇帝不悦地道，“懿儿也太过优柔寡断了些，不过是名侧妃，既不喜欢，直接打入冷宫便是了，何须这般委曲求全？”
“皇后，朕说了不能让林然来见懿儿，果然没错吧？吵成这样，好端端的人也会被她吵疯！”
皇后叹了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自家的孩子她最清楚，不是因为他们软弱可欺，而是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不愿意伤害那无理取闹的、却又为皇家诞下子嗣的女人，才避免与她正面对上而已。
皇帝开口，“行了，让她进来。”
外边的宫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开去。
林侧妃提着裙摆小跑着进来，后面跟着胖嘟嘟的方怜曦。
“太子殿下，臣妾……”急切的声音在看到帝后二人时，戛然而止。
“皇……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她未料到两人会在，外边的宫人也没任何提示，实在是可恶。
她有些慌张的行礼，又忙去拽女儿。方怜曦有些不情不愿地跪下，令皇后的脸色越发难看。也没让母女俩起身，只冷声道，“皇儿要清休，你何以在外与宫人争执、喧哗？”
林侧妃脸上一白，幽幽地道，“回母后，儿臣每日忧心太子殿下的病情，因而每日都前来探望。可景华宫的奴才实在可恨，每次都将儿臣阻隔在外。今日儿臣实在是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不曾想，他们竟敢辱骂儿臣……”说着嘤嘤掩面哭泣，另一只手又去拽女儿。
方怜曦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了她半晌，才把嘴一瘪，闭上眼睛干嚎。
“呜呜，那些狗奴才，就会欺负侧妃和曦儿，皇爷爷、皇奶奶，要为曦儿做主，把他们全砍了头去！”不过才四岁不到，说话咬字还不够清晰，却字字带着狠厉，让人听着刺耳无比。
皇后满脸寒霜，“行了行了，懿儿需要静养，你母女俩一来这儿就吵闹不休，实在是对他伤害太大。因此，哀家决定，在懿儿尚未痊愈之前，不许你母女俩踏入景华宫半步，违令便打入冷宫。跪安吧。”
林侧妃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母后，儿臣对太子殿下的病情忧心如焚，只求见他一面而已，哪里错了？眼下竟要囚禁儿臣……”哭着膝行至皇后跟前，拽着她的衣袖，哭喊道，“母后，您也是女子，您该明白，许久不见夫君一面的痛苦，求您看在曦儿的份上，让儿臣见殿下一面……”
“放肆，你敢质疑哀家的决定？”皇后是真的怒了，狠狠地抽回衣袖，让林侧妃失重摔倒在地。
“你要是再闹，哀家现在就把你打入冷宫！”
说着拖着皇帝的手，怒容满面离去。
林侧妃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母后，快起来，咱们找父王去。”曦儿去拖她的手。
林侧妃忽然一把抱住她，哀伤痛哭，“曦儿，母后不过想见你父王一眼，看他病情好得如何了，可你皇爷爷、皇奶奶就是不肯，还如此对待母后……难道母后就真的不堪，连见你父王一眼都没资格吗？”
方怜曦还不太懂，只说，“母后，那是皇爷爷、皇奶奶老糊涂了……”
林侧妃倏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惊恐地四处看了看，偌大的宫殿只有母女俩，她才将绷紧的神经放松。
她压着声音，“曦儿，是谁教你说这些词儿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要诛九族的！”
方怜曦不耐烦地一把拽下她的手，“母后，我看你也老糊涂了，这话你曾经说过的呀，曦儿跟你学的。”
林侧妃如遭雷击，脸色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道，“曦儿……母、母后真的说过吗？”
方怜曦用力地点头，“母后，你说了。”
“我、我说了？我竟然说了这样的话……”林侧妃的样子有些神经质，她喃喃自语了一阵，才摇了摇脑袋，“算了，此事休要再提，你以后也不许那样说皇爷爷、皇奶奶，听见了吗？”
“哦……”方怜曦懒懒地应了声，无聊地打了个呵欠，说，“母后，看来父王不在这寝宫里，咱们走吧。”
林侧妃缓缓摇头，“母妃还不能走。母妃答应过婉儿姑娘，来向你父王套话，那冷焱究竟被关押在何处的。母妃现在被你皇奶奶禁足了，一出去，想要再进来就难了，母妃就在这儿等待你父王回来。”
“可是母妃，父王不是伤了吗？他去哪儿了呢？”
林侧妃脸色黯然。
他能到哪儿去？不过是躲着不见她罢了。
她垂下眼眸，喃喃低语，“他会回来的。”也不知是说给女儿还是自己听。
而隐身在暗处的方懿，却面色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