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整张皮子完好，毛色发亮，在南方这边来讲，算是顶级的了。便亲自为冯小美两人续了茶，“二位如此爽快，何某也不是扭捏之人，一定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价格的。”
冯小美觉得这美男真是个性情中人，身上没有半点商人的市侩与老辣，心里也是挺欣赏的，便放下心来，一面喝茶，一面与他闲聊。
“少东家。”半晌，头发花白的掌柜过来，在何志凯的耳边说了几句，见何志凯连连点头，掌柜一张脸便笑成了菊花样，十分恭谨地对冯小美两人说，“小娘子、老爷子，经过少东家与小老儿的鉴定、商议，这虎皮的收购价格应为八十两，二位意下如何？”
八十两？！足足比冯爷的多出五十两！发达了，发达了！
冯小美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装作十分平静地点点头，“嗯，这个价格确实是很公道了，可是何老板，您再仔细瞧瞧我这虎皮的质地，色泽水亮，无半根杂毛，更无半点伤痕，在这个镇上来讲，应是顶尖的了。何老板您看，能不能再稍微将价格提上一提？”
何志凯微微怔了怔。
如果是别人，他会以为人心不足，可在这妇人的眼里，看到的却满是期待与渴望。或许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何志凯把扇子一合，说道，“呵呵，冯娘子还挺会做生意的呢！这样吧，看在二位与我何某合眼缘的份上，我再添二十两银子，如何？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冯小美沉不住气了，有些急切的道，“不知何老板跟我们提什么要求？”
“其实，我这个要求对你们更有利。我想说的是，你当家的或者你村里人得了毛皮都送到我这里来，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何老板价格公道，能送到你这里来，是求之不得！”冯小美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差点就差拍着胸脯对人家做出保证。不过她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么说来，你家对这个皮毛的需求量很大嘛，那为什么不直接从冯爷手里收购呢？他带领一帮人打猎，还从别处收购皮毛，货源很足呢。”
“这个……”何志凯的神色有片刻的尴尬，不过随之恢复了自然，“其实如果与冯爷等人合作，我们家的生意会做得更大一些，只是……”无奈一笑，“我父亲曾被山匪绑架过，所以他……”
冯小美心中了然，这个皮行的老板对山匪深痛恶绝，自然不想跟冯爷他们打交道，只是这样一来少掉很多生意了吧！
不过，这是他们家的事情，她不好发表意见，便赶紧接了上一个话题，“何老板既然愿意多出二十两，也就是总共一百两买了我的虎皮，这个价格接近我的目标价了，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回去也定会告诉乡亲们，如果得了皮毛都送到您这儿来，让他们也得到满意的价格。”
何志凯眉开眼笑，“哗”的一声，又展开了折扇，满意地不住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接下来老掌柜去开单子，又让伙计去钱庄把一百两银子兑成十张十两的银票交给了冯小美。
而在等待的空隙当中，冯小美了解到何志凯准备开一家酒楼，顿时兴奋又不已。“那和老板，我们打到的猎物，挖到的山珍，能不能送到你那儿来？”
何志凯笑道，“冯娘子如此爽快之人，何某焉有不照应之理？你放心，只要你东西没问题，而我又刚好有需求，我便会让下面的人都收下。”
冯小美大喜，捧着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王伯默默跟在她身后，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粗俗的妇人，怎么就把生意做进皮行了？
忽然得了一笔巨款，冯小美整个人都是飘的，脚下虎虎生风，脑子里却转个不停，寻思着待会儿买些什么回去。可走着走着呢，就发现王伯远远落在了后边。便有些着急，“老人家，你倒是走啊，晚了那冯爷就走了呢！”
王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冯小美耐着性子又将话重复了一遍，王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这妇人，你没把虎皮卖给人家，偷偷跑掉也就算了，你卖了高价，还跑到人家跟前炫耀？”
“王伯你错了，原来说好回来找他的，就该信守诺言。如若偷偷走掉，他会觉得我在耍他，会更生气。”
王伯竟无言以对。那是山匪啊，岂会跟你讲道理，真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
冯小美见他忧心忡忡，想着他到底是名乡下老头子，害怕冯爷那一身匪气也是正常，便缓和了语气，“总之你放心啦，我不会连累到你的。”冯小美一脸认真。
王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
妇人还是胖，可活力四射。人变得精明沉稳不说，通身也有了气质。在与何志凯谈话时，不卑不亢的样子，竟也不输京城那些贵妇。
特别是她那双充满智慧的小眼睛，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丝丝狡黠，就像藏在深山老林中的狐狸，忒狡猾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想来如若没有把握在冯爷面前全身而退，是不会傻到再去撞他枪口上的。因此，由着她去吧……
冯小美见王伯迟迟不走，便也懒得说他了，自己转身就走入了米粮铺。出来时，手中拎着两个酒罐子，一包白糖与烟丝。
“走吧。”出来后自顾自走在了前头，颇有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
此时的冯爷嘴里叼着根牙签，身后跟着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回到肉铺上。“怎么？那小气巴拉的妇人，还没回来么？”
李振华赔笑道，“许是有人询问，多聊几句耽搁了时间。”
冯爷身边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瘦高汉子就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没看到，这街上来来往往全是穷苦的老百姓？哪个有钱买虎皮？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其他猎人也纷纷附和，“就是！我们冯爷是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硝制皮子，又没有销货门路，才想着帮她一把，可她居然漫天要价……真是不知好歹！”
“臭娘们，待会儿她敢舔着脸来让咱冯爷收货，我非得让她先给冯爷磕个头不可。”
“……”
一群猎人正愤愤不平，忽然一道清丽中又带着激昂的女声传来，“我回来了！”
不是众人正谈论的冯小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