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是真的在颤动。
夏初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现象，但是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可以听到她说的话？
“清远？”夏初再次喊他，“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而乔清远的手，却是平静的，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夏初苦笑了一下，“也是，你刚做了手术，我怎么会误以为，你是清醒的？你要真的能听到我的每一句话，就睁开眼睛了。”
说完，夏初将乔清远冰冷的手拿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清远，快点好起来。”
手指，再次微微颤了一下。
夏初感受到了！
“清远？”夏初看着他的手，“你有感觉对不对？你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对不对？”
夏初再次将乔清远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贴得很紧，而眼泪也跟着一起流下来。
只是，当滚烫的眼泪滴在乔清远冰冷的手指上时，他的手指再次颤动了起来。
食指微微弯曲，然后像是又失去了力气一样，恢复到原状，但似乎又不甘心，再次将手指微微曲起，细微的动作，却像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清远，我知道了，”夏初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在努力，你在努力活着，我相信你会平安的，我相信你！”
手指依旧固执地在颤动。
“不要动了，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会没事的，不要动了，保存体力，”夏初将他的手握得很紧，“清远，我等你，我等你回到我身边，我等你。”
手指又动了两下，然后便不动了。
似乎他全部的力气已经耗尽了一般。
而仅仅是几下颤动，却给了夏初无限的希望。
清远他也一定会没事的。
他是乔清远，他可是无所不能的乔二爷，只要他想活着，只要他努力去活着，就一定可以平安，她相信清远，也相信乔景之。
天快亮的时候，乔晋走了进来，要给乔清远换药。
“夏初舅妈，你该回去了，小言表弟醒来看不到你，又该着急了，你回去睡一下吧？”
夏初点了点头。
乔晋要给乔清远换药，就要掀开他身上盖着的东西，露出所有的伤口，而他刚手术完，整个腹部都是刀口，看起来很吓人，所以，这种场面还是不要让她看比较好。
夏初也不想给乔晋添麻烦，所以也没问，就离开了。
回到病房，小言依旧在睡着。
夏初坐在小言身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另外一张床上休息。
可能因为稍微心安了一点，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而小言自己拿了一杯豆浆在慢慢喝着，手里是一个平板电脑，床头被人摇了起来，还用枕头垫着。
“妈咪，你醒了？”小言对她笑了笑，“睡够了吗？”
夏初立刻坐起来，“不小心睡过头了！”
“没关系的，”小言很开心，“妈咪，你饿不饿，吃早饭吧。”
夏初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餐，“谁买的？”
“我叔。”
“安安？”夏初四处看了看，“他人呢？”
“刚走，”小言认真地说着，“他一大早就来了，怕打扰你，所以全程都很小心，她说你醒来之后，看到他一定会不开心的，所以他就先回去了。”
余安一定是来看小言的，顺便问问乔清远的情况。
“你怎么坐起来了？”夏初看着他，“余安扶你起来的？”
“是乔伯伯，他来给我检查过身体了，说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小言温柔地笑着，“所以妈咪，你不用担心我了。”
夏初囧，所以她睡得是有多死？
余安和乔景之过来，她居然都不知道？
“妈咪，你赶紧吃早餐吧，吃完了早餐，我们去看爹地，”小言认真地说着，“乔伯伯说，我们今天可以进去看他，跟他说说话。”
“好。”
夏初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匆忙将早饭吃到了肚子里。
之后，她将小言横抱起来，来到了重症监护室。
乔景之刚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想进去吗？”乔景之的心情似乎不错，“去让乔晋给你们换衣服，”说完，看向夏初，“让乔晋抱着小言，他比你有力气。”
“今天清远的情况怎么样？”夏初问。
“求生欲很强，虽然身体机能还是一样差，但，他只要想活着，就会有无限希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乔清远还没脱离危险吧？
但，只要有希望就好。
换好了衣服，乔晋抱着小言，夏初跟在乔晋后面，一行人走了进去。
然后乔晋找来一把椅子，将小言放在上面，让他坐着，这样可以离乔清远更近一点。
乔清远静静地躺着，人工心肺仪是他目前生命的支撑，上面的一条条管子里流着鲜红或暗红的血，经过仪器的过滤，分别回到他的动脉和静脉里。
而他整个人瘦得像是换了一个人，用皮包骨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曾经那个运筹帷幄，如神明一般强大的乔清远，如今脸色苍白，生死不明。
小言心里很难过，爹地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救他。
“爹地？”小言忍住眼泪，“爹地，我是小言，我没事了……”
稚嫩的声音，带着颤抖。
“爹地，你一定要平安……”
“我不想害死你……爹地……我不想让你一命换一命……”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小言的声音呜咽着，“爹地……我们不能没有你……”
眼泪模糊了视线，小言伸手去擦，而这时……
“清远！”
夏初的声音疾呼。
小言立刻胡乱抹掉眼泪，再次睁开眼睛去看的时候，发现乔清远已经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睛没有焦距，只是这么静静地睁开，不看谁，头也不能扭动，只有手指在微微地颤动。
“乔医生！”夏初立刻喊一旁的乔景之，“清远睁开了眼睛！”
“神经反射，”乔景之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他对外界的刺激有轻微的反应，虽然睁开了眼睛，但也不代表他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
“……”夏初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不过，这是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