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安静而优雅。
舒缓的钢琴声在空间里响起，周围偶尔有些轻声说话的声音，咖啡的味道混合甜品的味道，香甜地飘散在空中。
靠窗的座位旁，乔清远垂眸，看着乔言在认真地吃着一份甜品。
甜品不大，但是小言吃相优雅，又故意放慢速度，所以吃了很久还有一大半。
而乔清远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他，表情淡淡的，耐心十足。
而没有耐心的是在对面坐着的陶素心。
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儿子吃甜品，他想看可以回家尽情的看，把她约出来就是为了看他儿子吃甜品？
“你想跟我谈什么？”陶素心最终还是失去了耐心，“我们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乔清远将视线转过去，眸子里瞬间凝结成冰霜，虽然没有威胁性，但是也凉凉的。
“妈，你回到乔氏集团，图的是什么？”乔清远淡淡地开口。
“图什么？”陶素心喝了一口咖啡，“你留在乔氏集团，又是图什么？以你的性子，应该不喜欢当一个商人。”
“嗯，一开始，我是为了责任，”乔清远的声音很淡，很轻，如同刚破冰的冬泉，虽然清凉，但声音却很好听，“六年前，我从医院醒来，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做什么，父亲让我回到公司做总裁，他说就当是为他分担一份责任。”
这是乔清远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声音对陶素心说话，仿佛说得真心诚意。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每天处理公务的生活，而且，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但是后来，我就喜欢了，也找到了一丝成就感，反正也没更好的选择，我就索性继续做个商人。”
成功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每个人做事都有原因的，”乔清远看向陶素心，“妈，你的呢？”
“我没什么原因！”陶素心不去看乔清远，“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城市，也在这个城市长大，在这个城市成家立业，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可这里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开心的地方，”乔清远很有耐心，“你的父母因为破产而自杀，姐姐嫁给了豪门，结果被虐待致死，哥哥赌博欠下巨债，被债主折磨得精神失常，最后也跳楼自杀。”
听到这些悲惨的往事，陶素心握紧手指。
“若当时乔家肯伸出援手，很多悲剧本可以避免，别说不说，就连最基本的资金支持，乔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婆家，你不该是恨之入骨的吗？为什么还要拼尽一切去为乔氏集团服务？”
虽然姐姐被虐待的原因是因为出轨被人当场捉住，哥哥是因为赌博不务正业，不管倒也说得过去，但是陶家的公司，当时只要有一定资金的支持，虽然会没落，但也不会破产，可是，他们家连一分钱都没有给。
难道陶素心不恨乔家吗？
“所以，你觉得我回来，当乔氏集团的总裁，是因为报复？”陶素心冷哼，“在你眼里，你的妈妈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乔清远勾唇，“所以，我才要问你真相。”
“当年，我父母破产是因为一直在暗中动手脚，耍小聪明，骗取乔氏集团的资金，但因为是亲家，所以乔家没有对外公开原因，自愿背上了这个见死不救的罪名，”陶素心握紧手指，“你让我怎么帮？我一直知道我父母在盗取乔氏的资金，我劝他们收手，可是他们不听，东窗事发，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还能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恨乔家？”陶素心带着质问，“因为我有这样的家庭，所以，在乔氏集团，我处处被人排挤，不管我的工作多么出色，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睛看我，连你父亲都一样！”
提起乔清远的父亲，陶素心的眼睛红了起来，“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可是他做了什么？我在为我父母的死亡而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在外面找女人快活，我在被人指指点点，在公司被人排挤的时候，他跟自己的秘书公开暧昧！”
“我只能依靠我自己，”陶素心努力平复情绪，“我靠我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在你没有进入公司之前，我是公司副总裁，放眼公司没有比我更优秀的人，但是乔鸿甫一直不让我当总裁，他宁可让你无能的父亲掌管公司，都不让我接触核心机密。”
“后来，你来到了公司，我以为你不会对我有成见，毕竟你是我的儿子，谁知道，你比他们更狠，直接把我踢到了国外！”
陶素心忍着难过，“我没想到，我最爱的儿子，居然会这样对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会对乔氏集团不利？”陶素心大声地质问着。
乔清远淡淡地看着她，完全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把你派去国外，只是因为你对实权握得太紧，而且，我的经营理念，跟你不一样，你不肯配合我，我才干脆把你派出去。”
陶素心想了想，似乎一开始她的确是跟乔清远作对的，有些决策，她也知道好，但是因为担心乔清远抢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威望，所以故意反对。
“妈，你也说，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处处压制我？”
“我……”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
“答不上来就算了，这些也不重要，”乔清远端起咖啡轻品，“你这次回来，说为了证明自己？你在国外的业绩那么明显，你不觉得在国外更加适合你吗？”
“在国外？”陶素心不屑，“在国外我业绩有多好，总公司的人在乎吗？他们会高看我吗？不亲眼看到他们的眼神，不亲自享受着他们的拥戴，我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乔清远懂了，陶素心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欲望，她要的，是全公司人的敬仰，而且她还要看着，要在场享受着这种敬仰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