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单单没能好好照顾她，你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遭了人暗算，沈鹤臣，坦白来说，我不服气，我不服气你能得到全心全意她的心。”
沈鹤臣脖颈处有些青筋，是因为隐忍所以才会暴起的，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唐汝是沈鹤臣的命，卿瑭亦然是的。
如今听到说卿瑭体内有了蛊毒，沈鹤臣很难做到能全然平复得下来自己的心情。
薄骁既然已经决定要把唐汝和卿瑭给送回来，蛊毒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会是他做的。
而他愿意说出来，也必然是想要做一个交易。
做一个有利于他的交易。
拿一条性命换来的一个交易。
唐汝坐在马车上等沈鹤臣，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竟然聊了那么久。
总之沈鹤臣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
沈鹤臣手撑着自己的眉心，“你最好想好回宫怎么解释。”
唐汝沉默着不说话了，薄骁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往外面说！！！
本来自己瞒的好好的，可是就因为薄骁这个人给败露了。
这下子好了，连沈鹤臣都知道了。
沈鹤臣情绪一直不太好，唐汝只当是他生气了，并没有察觉到他看卿瑭的眼神已然有了一些变化。
两个人回宫之后，沈鹤臣就直接让人把卿瑭给抱走了。
唐汝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不说。
因为那个啥，心虚。
“吃什么药压制着了？”沈鹤臣嗓音冰冷。
“这两日没吃了……”唐汝低声回答。
“传李太医过来。”
唐汝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默默的坐在床榻边等着太医过来把脉。
为什么会隐瞒，隐瞒了一些什么。
这些沈鹤臣不难猜到，可是真的听到太医禀告的事情的时候，沈鹤臣还是对唐汝发了脾气，第一次，生了那么大的气。
“皇后娘娘之前体内还存了麝香的毒性残留，虽然极少，可到底也是伤身子的，怀孕初期的时候，对母体伤害太严重了，孩子虽然留下来了，可生太子殿下和小公主，身子亏损的厉害，若是不好好调养……”
太医说，唐汝活不过四十岁。
身子伤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这种情况哪怕日日都用汤药吊着，也不知道能挽救回来多少。
沈鹤臣眉心跳了跳，让太医下去了。
坤宁宫如今只剩下唐汝和沈鹤臣二人。
周遭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静谧的厉害。
活不过四十岁。
口口声声说着想要一起携手走到白头，如今不过还剩下十几二十几年的光阴，谈何来的携手白头？
种种的事情压抑在心底，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出来。
“唐汝。”
“你就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是吗？”
唐汝摇头，“没有……”
她从一侧的桌子上拿出了许多的药渣残留，眼泪说着说着就掉下来了，“我有在好好吃药，我有在调养自己的身子，我之所以瞒着你，瞒着李太医的问诊，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对不起。”
“它太苦了，可是我还是每天都有在吃，已经在慢慢转好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鹤臣看着桌上的药渣，想到唐汝瞒了自己这样久，即便心软也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不给她任何心软的情绪。
“忌口了吗？注意自己的身子了吗？日日吃药又如何，你也日日不管自己的身子，就放任她越来越差。”
沈鹤臣没说一句话，唐汝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
“唐汝，我是你的夫君，我如今还是通过一个外人口中得知你的身子不好，你是怕我担心吗？你是压根没有把你的性命给放在心上。”
沈鹤臣是真的生气了，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迈步朝着殿门外走去。
唐汝是这一刻才慌了的，她有些腿软，第一次还没站起来，重新又跌倒在了地板上，低吟了一声。
沈鹤臣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住，可还是攥紧拳头忍着了。
唐汝直接上前去，扑到了沈鹤臣的怀里。
“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没有不管我的身子的，可是她就是有点差……”
“我瞒着，我瞒着你也是真的害怕你担心，我比谁都想要和你一起携手白头，可是四叔，娇娇害怕……”
“娇娇害怕四叔走在了娇娇前面，留下娇娇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世间。”
唐汝哭的有些无措，沈鹤臣还是不为所动。
她嗓音哽咽，“四叔，你抱抱我啊……”
“我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了，好不好？我听话的。”
“可是生老病死，我们没办法篡改天命，哪怕，哪怕娇娇真的活不到——”
后面的话唐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直接被沈鹤臣给攥住了唇。
他吻得凶狠，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宣泄。
唐汝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他们爱惨了彼此，甚至在担心对方比自己先走，留下一人在这空荡荡的世间。
因为你，我才热爱这个世界。
失去你，我的世界也坍塌了。
沈鹤臣反手抱住了她，安慰似的亲了亲她的发顶，“不会丢下你一个。”
安慰归安慰，可是做错了事情就必然是要承担后果的。
唐汝哭的抽抽噎噎，还想要沈鹤臣抱着她，可沈鹤臣却是狠下心来，让她自己在宫中笔直的站好。
“知道错了吗？”
唐汝点头，“四叔，抱……”
沈鹤臣忽视掉她伸出来的手臂还有软软的声调。
“这一个月，卿瑭和沈予筠都送出坤宁宫，皇后不允许再近身照顾。”
唐汝情绪彻底崩溃了，“我都，我都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大不了我以后不抱他们两个了可以吗，你不要这样，四叔……”
哭的惨兮兮的。
其实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若是今日薄骁没有和沈鹤臣说卿瑭的这件事情，可能还会留下她们两个，就是控制一下唐汝照顾她们的时间而已。
可卿瑭出事了。
若想瞒着唐汝帮卿瑭医治，就必须要借着这件事情发挥，才能让她不生疑。
唐汝哭的眼睛都肿了，沈鹤臣到底没法子对她彻底狠下心来。
“若是你好好吃药，好好调养，会带过来让你瞧瞧。”
唐汝声音哽咽，“多久？”
“看你表现。”
唐汝应下了。
没生疑。
沈鹤臣这才拿出手帕，上前去替她擦拭了一下停不下来的眼泪，“懂了点医还真把自己给当时神医了，我都敢瞒？”
“你都把知意和予筠都送走了，我也知道错了，你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些，那我还能怎么道歉，给皇上跪下吗？”
正说着唐汝就作势要跪下去，沈鹤臣直接把人给拦腰抱在了自己怀里，随后半靠着床榻边，抱着他的娇娇好生哄了一番。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宫中，等到予筠大一些，再大一些……四叔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唐汝哭的鼻音都起来了，闷闷的应了一声。
“娇娇怕，四叔何尝不怕……”
“遇见娇娇之前，四叔从未觉得性命这件事情这么重要，早早的就把生死给置之度外了，可遇见你之后，我就想，我要好好活着……我要带你去看这秀丽江河……”
“娇娇不会走在四叔后面的。”
“那万一真的，娇娇比四叔晚走呢？”
沈鹤臣眼眸稍稍有些深邃，从胸腔处透着几分笑意，“传说人死后会经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然后去轮回。”
“若是真的这样，你也不要害怕，四叔会在奈何桥等你，也不会喝孟婆汤，把娇娇给忘记了。”
“这一辈子，我总要圆了和你白头到老这个梦，然后下一世，再重新相爱。”
这一世白头到老，下一世重新相爱。
唐汝后面哭累过去了，就直接趴在沈鹤臣肩膀处睡了过去。
沈鹤臣将她安顿好之后，就直接过去和连邕吩咐，找一个和卿瑭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要模样差不多的，带进宫来。
这件事情只有连邕一人知晓，沈鹤臣下了死命令，所以也就不能和任何人透漏。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长得都是差不太多的，可是若想真的找到和卿瑭三分相似的，还是有些难。
卿瑭遗传了唐汝的灵韵，单单皮肤就比寻常人家的小孩好很多。
不过好在，还是找到了一个三分相似的。
沈鹤臣下令，不允许带着卿瑭和太子殿下过去坤宁宫，也不允许未经允许偷偷的让皇后娘娘看孩子，违令直接满门抄斩。
那孩子是三日后进宫的。
一同过来的还有薄骁。
薄骁对他们用了蛊术，叫他们闭紧嘴巴，不乱说调换了孩子这一事。
只要唐汝不看到那个假‘卿瑭’，就绝对不会察觉到的。
薄骁带着卿瑭当晚就离开了宫中，沈鹤臣亲手把孩子送到他手上的。
“若是卿瑭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必然拼了命都会让你陪葬。”
沈鹤臣紧攥着拳头，看了一眼薄骁怀中的那个小团子。
“你如今最好赶紧调查宫中动手的是何人，这蛊毒要人命，我只能解卿瑭一人。”
“什么意思？”
薄骁转移了视线，“没什么意思，我不是什么好人，也就因为唐汝当了这一次好人而已。”
哪里会是这个原因。
这蛊毒啊……
是和薄骁的命相关的……
【作者题外话】：和安燕洵估计就快要出场见面了
备好小纸巾~苦尽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