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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冷府的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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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汐似有所觉,眸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再次抿了一口茶,轻咳了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向冷啸,缓缓开口道:“爷爷,赛神医今日来府上,是应孙女所求!”

说罢,她便将自己的打算徐徐道了出来。

冷啸闻言微怔,不过很快就定下神,起身拱手道:“那就劳烦赛神医了!”

“无妨,我既然来了,自当尽力而为!”赛华佗立马站起身回礼,若是其他人,这礼他也就受了,偏偏冷啸是冷云汐的爷爷,几层的关系摆在这儿,他自然要以礼待之,不能自诩身份而拿乔。

赛华佗的谦逊让冷啸受宠若惊,他对此人不说十分了解,但也有诸多耳闻,听说他有个非常怪异且得罪人的规矩,就是不给官职加身之人,和世家贵族看诊,济世堂的存在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希望,他不出手,坐堂的郎中却可以出手,若遇上棘手的难症,赛华佗或许生出兴趣出手了呢,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将遍布皇城的权贵逼得狗急跳墙,横生枝节。

心思转了转,冷啸便回过神,目光扫向堂下,道:“云起,你将赛神医带去偏厅,再着人去唤秀丫头!”

冷云厉抬头看了赛华佗一眼,旋即转开目光,扫向冷云汐,眼底快速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幽光,只刹那间,便恢复了冷冽与平静。

位于他下首的冷云枫微微愣神后,眸光中多了一抹了然与复杂,只这个当口,他们兄弟二人皆未出声。

“劳烦赛神医了,请随我这边来!”

冷长生的气度和风采,赛华佗不止是听闻,还曾亲眼见识过,纵观其三子,唯有长子冷云起继其精髓,容貌身形虽然逊色一筹,但其坦荡沉稳的气质,让人无形中心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颇具好感。

赛华佗老眼微狭,打量了片刻,遂即幽幽瞟了冷云汐一眼,这才起身轻应了一声,紧跟着走了出去。

大厅一时寂静无声,随着赛华佗的离开,变得更压抑了几分。

“爷爷……”冷云汐嗫嚅轻唤,带着丝惶然与忐忑。

从赛华佗起身离开的那一瞬,她就察觉到了老爷子气息的变化,这种感觉很微妙,面上看不出来端倪,感受却清晰——老爷子生气了!

她有些不能理解,子嗣绵延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她此举不说是好事,却也无大错处,可老爷子因何动怒?

若连这都值得生气,那前世她不顾劝阻,毅然飞蛾扑火,梦断魂消,他该有多么恼恨,想到此处,冷云汐心中的不解化为了阵阵尖锐的疼痛,双手不自觉攥握成拳。

“哼——”冷啸本想重哼一声,可发出的声音稍显气弱,就像满怀埋怨的委屈小媳妇。

冷云厉眸光微漾,翻腾了片刻,才缓缓归于平静。

感受到老爷子迭起的怒意,在小四的一声呼唤下一泻千里,冷云枫波涛暗涌的心境,莫名平息了下来,只低首垂眸,若有所思。

冷云汐刚欲开口,余光蓦然触及到门外熟悉的身影,来人正是她安排去明晖苑的紫林,在她探询的目光下,紫林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朝厅中众人欠了欠身,消失在了门外。

“云厉云枫,你们两个出去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这里!”冷啸的脸色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只声音透着一股冷厉,不容置疑。

冷云厉和冷云枫挑了挑眉,似一点都不意外,只临出门飞快的瞧了冷云汐,似在告诉她,自求多福。

很快,厅中就只剩一老眼对小眼。

这一刻,冷云汐心底突然涌出一抹猜疑,她此举并无不妥,若定要计较,也无非是请了赛华佗来府上,难道……难道是因为……

冷云汐蓄满疑惑的双眼,渐渐染上一丝震骇,最终,化为了难以负荷的沉重。

迎着冷啸略显锐利的目光,冷云汐屏息问道:“爷爷可是怪我自作主张?”

“胆大包天,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冷啸说罢喟叹了一声,似放弃了什么,略显无力的声音又禁不住挣扎。

闻言,冷云汐的眼皮跳了跳,暗暗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在前世,以老爷子与长孙睨的关系,请赛华佗医治她脸上的黑斑,并不为难,然而,他由着她与赛华佗闹得引动圣怒,都未亮出底牌,他的用心,她现在懂了,然而大哥和大嫂呢?一个小小的寒症而已,即便赛华佗不出手,以冷府的底蕴,也不至于被难倒,除非……这也是他的用心。

压下心头纷杂思绪,冷云汐眸光灼灼,沉声道:“这对大嫂太残酷了……”

“爷爷为何要这么做?”

冷啸闻言一怔,旋即惊疑脱口:“你怎么知道……”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冷啸很快调整了过来,眉宇间的愁绪让他显得更苍老了些,眼底隐隐可见一抹哀伤流淌。

“罢了,你既已猜出,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冷啸挥了挥手,身体略显倦怠的站起身来,目光眺望远处,幽幽道:“冷府的起落,抛开眼前所见,根源皆因我而起,与长孙无极的博弈,我身陷被动,本以为自己一人之死可以换取冷府后世的安逸,偏偏死的是我唯一的儿子、儿媳……”

冷啸说到此处,似乎完全沉浸入悲伤与哀痛中,难以为继。

听到长孙无极四个字时,冷云汐骤然一惊,追随半生的老爷子,居然直呼世宗名讳,这与她的认知大相径庭,心中一时震惊难复。

收拾好情绪,冷啸似看出了冷云汐的疑惑,顿了顿,这才将他与长孙无极之间的隐秘,以及与长孙睨的协定托盘而出。

冷啸的一字一句,给冷云汐带来的震动极大,情绪一时如层层翻涌的浪潮,一波推一波,无休无止。

良久,才见她魂不守舍道:“原来如此……”

她太想当然了,重生后,她一直以为自己唯一的仇人只有长孙逸,即便知道世宗参与了掩盖她父母双亡的真相,她也只有愤恨,甚至对他护子的举动莫名产生一种理解,一直到后来,她从南疆回来,与长孙睨分离了几日,才蓦然惊觉,她的包容是缘自于他,如今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除了滔天的恨意,夹杂更多的却是茫然无措,那毕竟是他的父皇,他连玄月教都放弃了,可见世宗在他心中的分量是不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