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薄老爷子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送的东西，都可以随随便便进我薄家的门？还不赶紧给我丢进垃圾桶里，我看了就烦！”
“是，老爷子。”一旁的佣人连忙蹲身处理。
好好的生日家庭聚餐，就这么不欢而散。
薄老爷子直接甩脸走人，大家都走了，只留下薄少珩一个人。
“真是浪费，你们不吃，我吃。”他嘀咕一声，心情好像未受影响。
过了许久，薄少珩才摸了摸已经大了一圈的肚子，放下筷子。
他走到薄老爷子的房前敲门，“爷爷，是我。”
然后伸出手指倒数，“三二一。”
“啪”的一声，在没有经过老爷子的首肯下，就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臭小子。”
屋内，老爷子正戴着眼镜在慌里慌张的收拾什么东西，薄少珩的突然闯入，让他毫无防备。
“爷爷，你在干什么？”
薄少珩目光如炬，在老爷子有所闪躲时，大步朝前走去，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东西。
薄老爷子的老身板踉跄了几下，跌坐进藤椅中。
嘴唇蠕动，目光闪躲的不敢看自己的孙子。
空气一时变得静止。
薄少珩也在他旁边坐下，手上是老爷子刚刚戴着老花眼镜重新黏上的贺卡。
“爷爷，你这是何必呢。”
薄老爷子冷哼，转过脑袋。
薄少珩叹了口气，站起来，朝房间内的书桌走去。
“臭小子，你又要干什么？”
薄老爷子要冲上去阻止，但明显年轻人手脚更快。
薄少珩哗啦一声，把其中一个抽屉打开，“这些又是什么？”
只见满满一抽屉的贺卡。
都和今天晚上的这份是同种风格。
薄老爷子的老脸搁不住，干脆不说话。
薄少珩走上前坐下，把抽屉里的贺卡全都拿出来。
一共有十几张。
他找到最初的那张，不知为何，今晚的他格外多愁善感。
“我记得这张是她刚来我们家的那一年，送给爷爷的。”
“那时候她还有点怕您，每次都是藏在我的身后，偷偷的看您。”
“当时她还不会写字，这些字都是我教她写的。她很笨，我教的不耐烦，她就把爸妈给她的零花钱全都给了我。我一高兴，去买了十几只冰棍吃，结果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这幅画，她画的真丑，当时我就说她没有绘画天赋，还真被我说准了。”
“臭小子，你说够了没！”薄老爷上前，一把将抽屉合上。
薄上珩抬起头，眼睛有些干涩，“爷爷，其实在你的心里，你根本就不恨她，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记挂她，要不然就不会去垃圾桶里把贺卡找回来，又偷偷摸摸藏在房间里黏回去。”
“还有抽屉里的这些，过去的十几年，她每年送给你的贺卡，你都细心保存着。”
薄少珩说着低头失笑，“可惜中间遗落了几年，那几年正是她被您从薄家赶出去，逼爸妈和她断绝关系的那几年……我以为她不会再送，没想到。”
“闭嘴！”薄老爷子的胡子都在发抖。
薄少珩抬起眼睛正视他，“您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知道吗？承认自己爱她，有这么难吗！她是您亲自从孤儿院领养的孙女，是您亲自挑中她的！”
薄老爷子倒退半步，毕竟年纪大了，一激动就血气上涌。
“正是因为她是我看中亲自带回家的，所以我才无法放下。我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她！”
“薇薇，她是无辜的！”薄少珩的声音徒然加重。
“够了，给我闭嘴！”
薄老爷子满是皱纹的眼角眯起，饱经风霜的脸颊透露出一股决绝和强势。
“就算我在心里已经放下，可我是薄家的掌舵人，我不允许在我执掌的这些年里，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失误！错了就是错了。”
“爷爷，让她回家吧。”
“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在威尔逊工作，你还要我怎样。”
薄老爷子疲乏的闭上眼睛，甩了甩手，“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在薄家再提到她，免得你妈伤心。”
薄少珩还想说什么，可见老爷子态度坚决，只能离开。
等他一走，老爷子缓缓睁开双眼，把刚黏好的那张贺卡放进抽屉里。
……
“哇，好香啊。”苏籽带着手套把小猪佩奇饼干从烤箱里拿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打开的声音。
苏籽笑着回头，“薇薇，你回来了，快来尝尝看我的饼干。”
没有回声。
过了会，苏籽看到迟薇垂头丧气的换上拖鞋走进来，声音也是无精打采。
“哦，我要睡觉了，不吃了。”
说完，迟薇走进卧室，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到底怎么了？
苏籽站在她门前想敲门，可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彼此间都有了默契。这种时候，就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待上一会吧。
房间里，迟薇看到苏籽落在门沿下的身影走远，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和苏籽在大一时认识。
大二时，她就被爷爷从薄家赶了出来。
这中间发生的种种，一直是她心头一根刺。
她不怨爷爷，不怨薄家人，她只怪命运太捉弄人。
有时候，她也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苏籽，可是实在太难以启口了。
晚上，她其实一直站在薄家门外。
依稀中，听到爷爷暴跳如雷的声音，没过一会，她看到佣人把撕烂的贺卡丢进垃圾桶里。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眼泪几乎在瞬间决堤，一路痛哭着开车回来。
迟薇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等情绪稳定下来后，才磨磨蹭蹭的摸着肚子出来。
“小阿籽，我的肚子饿了，你刚才说的饼干，能不能给我吃几片？”
说着，趴在墙壁上，朝苏籽做了个卖萌的动作。
苏籽正在给饼干装袋，闻言头抬了下。
迟薇看到这些小猪佩奇形状的饼干，惊讶的睁大眼睛。
“好漂亮啊。”
苏籽的手停了下，抬起双眼。
“我想糖糖了，听说她现在在青果果艺术中心学跳舞，我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