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喜以为自己可以装得若无其事，但司闻还是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勉强。
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面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司闻熟练地将车开上高路，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等放长假，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林欢喜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司闻：“嗯。”
他看着她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想去哪里？”
司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给的太少，才会让林欢喜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林欢喜认真地想了想，随即摇摇头，“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是我们两个人就行。”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一个假期都可以两个人待在一起？”
“嗯，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当然愿意！”林欢喜连忙打断他，疯狂点头。
司闻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染上一点柔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
霍氏大楼。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宁小满在休息室睡过了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霍时深没有打算去叫醒她，坐在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等她醒来。
休息室不完全黑暗，宁小满的梦境里面却是一片漆黑。
睡着之前，她一直催眠自己霍时深跟秦清清不会有什么事情，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迷迷煳煳地睡着了之后，她却做了一个在她自己看来不可思议的一个梦——
梦里，霍时深不爱她了。
也是这样昏沉的环境，看着好像是在雪苑，宁小满有些看不清楚，梦里面只能够看到阳台上站着的那个男人，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是模煳的。
宁小满站在房间里面，好像知道自己在做梦，又好像不知道。
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是真实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里面就感觉到了刺痛。
她张了张嘴，幻觉般的一切好像全部都变成了现实——
霍时深突然从阳台上转过身子，看了她一眼，指尖还夹着一根没有燃尽的香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打掉吧？】
宁小满一愣，也许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有些茫然：【什……什么？】
霍时深忽然面无表情地朝她走了过来，唇形完美的薄唇一开一合，吐字非常清晰：【把孩子打掉吧。】
从这句话开始，宁小满彻底地陷入了最深沉的噩梦之中，彷佛有一个漩涡拉着她的脚外用力地往里牵扯……
一转眼间，她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宁小满的肚子快六个月了，看上去比一般孕肚要小，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下着楼梯，动作很吃力。
楼下，一家四口正坐在餐桌旁吃晚餐。
她看了一眼，是几个在现实中不可能凑在一堆的人：霍时深，秦清清，西蒙斯，霍雅诗。
没人看她一眼，更别说上去扶她一下，她好不容易落座，桌上也只剩下一些剩饭剩菜。
宁小满沉默着看着这些，悄悄地走到最边上坐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一口一口把剩下的全部吃完。
就像她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也像她刚刚到霍家的时候，卑微到了极点，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
好像她骨子里面就应该这么卑微，不被任何人看重。
宁小满已经尽量不发出声音，可霍雅诗还是很嫌弃她：【孤儿院出来的就是没教养，真不知道阿深把你捡回来干什么？只会在家里面吃白饭碍眼，吃个饭都让人倒胃口。】
【对不起……我……】宁小满慌忙道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马上走……】
一旁的西蒙斯和秦清清装作没有看到，极其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秦清清靠在霍时深身边，亲昵地给他夹菜，两个人对视一下，眼里都充满了爱意。
宁小满看着这幅场景，心跟针扎了一样疼。
她有点分不清楚，这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还是梦境……
霍时深看到宁小满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皱起了眉头，开口问她：【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把孩子给打掉？】
宁小满脸色一僵，红了眼眶不肯回答。
见状，西蒙斯假装生气地瞪了霍时深一眼，故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我们家收养了小满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这还用问？只是一个还没有生出来的孩子而已，她肯定会选择先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小满，是不是？】
闻言，所有人都停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宁小满，期待着她的答桉。
宁小满心里很慌乱，她不想要答应，但是又不敢拒绝，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宝宝已经6个月了……我能不能……生下来……】
只要让她生下来就好，他们的养育之恩不管让她怎么报答都行，她也可以永远地离开不再回来，不给秦清清和霍时深添乱。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阻碍了秦清清和霍时深的爱情，也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们之间永远的一根刺。
可是，这也是霍时深的孩子啊……
【可是小满……我不想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妈啊，你让我怎么放心地跟阿深在一起？】秦清清哽咽着打断她，眼眶通红。
【当什么后妈？你需要给你一个孤儿的孩子当后妈？孤儿的孩子也是孤儿！】霍雅诗脾气暴躁，忍不住骂出声。
宁小满小声纠正：【我的孩子不是孤儿……】
她一直畏惧着，从来不敢忤逆，这是她第一次跟霍雅诗争辩。
霍雅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宁小满的鼻尖痛骂：【把你想说的话都给我憋回去！别以为有阿深的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我们只认可秦清清的孩子，你别想破坏他们两个的关系！】
她骂得难听，却没人阻止她，【宁小满！你的孩子我们不认！你的命可都是霍家给你的，你不但不感恩，还想阻止秦清清跟霍时深两个人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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