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边的人只知道霍时深这边的画面好像是卡住了，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李渊忍不住问：“霍总，您那边网络不稳定吗？”
他看着屏幕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神色，以及比平时更加幽深的墨眸，忍不住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霍总？Hi？”
霍时深没有回答他，一只手用力地握着笔，手背上浮着两条暴起的青筋，关节微微发白，差点直接将手里的笔给拧断。
他甚至都不敢低头看半跪在面前的女人，只是微微垂眸扫过她的脸，便有些受不了地将手挡在了她的眼睛上。
宁小满用那双单纯泛着水光的眼眸，为他做着最亲密的事。
这种五感之间最强烈的矛盾，像流淌在他血管里面的野兽，从上至下如闪电般流窜。
“喂？霍总？您掉线了吗？”李渊还在那头呼喊。
霍时深有些忍不住地关了画面，一只手用力地扣住了宁小满的后脑勺，声音沙哑得哼了一声……
十分钟后……
霍时深面无表情地点开视频会议，声音平静地对李渊说：“刚才网络不好，现在继续。”
“好的霍总。”
李渊心里面虽然很好奇，霍时深现在在什么地方居然能网络不好？但他的专业素养让他暂时没讲这个问题问出口，而是继续进行接下来的会议流程。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霍时深随手抽了张纸巾，将手指上的痕迹擦干净。
宁小满在卫生间里面漱口，皱着一张小脸，还忍不住刷了个牙。
等到确定嘴巴里面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之后，才又回到了霍时深身边，有些哀怨地瞪着他。
“你刚才为什么按我的头？我都呛到了！”宁小满埋怨道。
霍时深揉了揉她的嘴角，声音沉溺，“辛苦了。”
明明这个小女人才是罪魁祸首，却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他又看了她一眼，视线才落在了屏幕上，依然有条不紊地听各个部门进行报告，只是发言简短了许多。
他有意在缩短会议的进程，等到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霍时深非常果断地挂断了视频，转身捏住了宁小满的下巴，在她嘴上轻啄了一口，“哪里学的这些东西，嗯？”
宁小满眼珠子转了转，脸蛋有些微红，嘿嘿笑了笑，反问他，“舒服吗？”
霍时深手上一顿，眸色也蓦地幽深了下来，带着一丝狠地说：“我看你是欠收拾。”
……
一个小时后，宁小满躺在书房的沙发上，一条腿肆无忌惮地挂在霍时深身上晃来晃去，悠闲地看着手里的屏幕，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霍时深正阅读着手里的文件，另一只手按着小女人不安分的膝盖，垂眸看了她一眼，“嗯？”
宁小满立刻坐起身子来，懒洋洋地靠在她身上，跟他解释道：“你知道唐怡然前天晚上被赶出霍氏庄园之后，是徒步走出去的吗？”
“嗯。”霍时深应了一声，淡淡地翻过一页。
宁小满立刻就来了兴致，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几乎走了整夜才走出庄园的范围，这地方又比较偏僻安静，很难打得到车，走到市区天都已经亮了！”
“所以呢？”霍时深对她的遭遇兴致缺缺。
就以唐怡然所做的那些事情，只是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
宁小满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耸了耸肩膀，继续说了下去，“昨天学校里面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唐怡然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回到学校之后她竟然又去找了田秋生，她可能也是走投无路脑子抽筋了，两个人春风一度之后竟然直接告诉了田秋生自己怀孕了，那田秋生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又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一想就知道唐怡然就是想让他做接盘侠，他本来还以为唐怡然真的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了，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要带她去医院做手术。”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靠在霍时深身上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唐怡然根本就还不甘心就这么跟田秋生在一块儿，她可能就只是想要从他那里弄一笔钱来去打胎，然后再重新开始吧，只是没想到的是，王惠芝居然被放了出来……”
霍时深这才微微有了些反应，掀了掀眼皮子，“她的精神正常了？”
“不知道，既然已经放出来了，就应该是正常了吧。”
宁小满一边看着手里的手机，刷刷地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不过应该是她装出来的，她出来了之后就找到了田秋生，看到他和唐怡然两个人进了医院的妇产科，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攻击唐怡然，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一些硫酸，直接往唐怡然的脸上泼了过去，骑在她身上打，呐，你看——”
说着她把手里的视频给霍时深看了一眼。
霍时深没什么兴趣，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又集中注意力在手里的文件上，没什么反应。
宁小满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视频里面王惠芝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歇斯底里，六亲不认，不但将唐怡然整张脸抓的面目全非，甚至是上前来拉架的田秋生也丝毫不认。
她一边发疯一边哭喊，“你为什么要糟蹋我们？你为什么要糟蹋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这样作践他……”
看到这里的时候，宁小满才觉得有些不太舒服，退出了学校论坛，缓了一会儿。
她见霍时深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多少情绪，忍不住用脚推了推他，“阿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觉得王惠芝为什么突然发疯？”
之前唐怡然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这一次直接往她脸上泼了硫酸。
按照视频里面的严重程度来看，唐怡然那张脸应该是没法救了。
霍时深：“不知道。”
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文件，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宁小满身上问道：“你呢？你觉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