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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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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君翼没让人通报,就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抿嘴甜笑的林薇烟身上。

嫔妃们看到皇上到来,全都行礼。君翼让她们平身,并要求她们不要拘束,然后便转向了林薇烟,对她嘘寒问暖。

这一切众嫔妃都看在眼里,恨不得眼里能射出刀剑,直接要了林薇烟的命。林薇烟亦觉得有些尴尬,她并不会因为皇上的独宠而觉得理所当然。

这其中有两位嫔妃倒是例外:萧淑妃和林薇烟是好朋友,并且对皇上已经没有期待,对她来说只要日子过得好就满足了,不会去嫉妒林薇烟;另一个例外就是端德妃傅锦瑟,她似乎对另一个人比较感兴趣,目光一直飘到那人身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嫔妃当中最不高兴就是慕宁澜了,她那一双媚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这也难怪,林薇烟不在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皇上;林薇烟回来之后,隔三差五能见一次皇上就算不错的了。这么强烈的反差,让她把拉其瓦痛骂了一顿,斥他办事不利。

可是眼下那么多人都在的场合,慕宁澜却不好说什么,因为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心胸狭隘,让一边端坐微笑的皇后占了待人宽厚的美名。好坏经过对比会更加的显而易见,不是么。

林薇烟也知道慕宁澜在看她,但林薇烟真的没有要炫耀的意思。

“你不必在意她,不论你怎么谦让,她都不会领情,并认为你是故意做作的。”萧淑妃悄声对林薇烟说道。

皇上入席,和众位嫔妃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免不了就是礼乐歌舞上场。

皇后看皇上吃的不多,也没有心思看舞蹈,便提议道:“历年都是这般表演,想来皇上也是倦了,不如换个方式给皇上庆贺如何?”

事实上,君翼还在想着边关战事的事情,可他认为跟这些女人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就含糊答应了皇后的提议。

皇后先命人撤了舞蹈,然后对众嫔妃们说:“妹妹们,今日咱们不看这舞蹈,我想各位妹妹都有一技之长,不如我们轮番给皇上表演,怎么样?”

嫔妃们细声讨论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开始表演了。有的为皇上弹琴;有的做了一首藏头诗,所藏“皇上万岁”四字;还有的跟君翼对弈,再让君翼完胜自己,此时皇后注意到了默不作声的林薇烟。

“上次的合欢宴,烟嫔妹妹因病未能参与,听闻妹妹能歌善舞,不如为皇上跳一支舞助兴如何?”

在一旁的慕宁澜露出个诡谲的笑容,她知道林薇烟的舞技平平,在这些嫔妃面前,只能算是当众出丑。合欢宴晚慕宁澜就有心要林薇烟跳舞,只不过那天林薇烟躲了过去而已。慕宁澜又瞟了一眼皇后,心里想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林薇烟面露难色,只好据实相告自己不擅长跳舞。

“那你会些什么?莫不是只会讨好皇上吧。”慕宁澜讽刺道。她的讽刺引起一拨嫔妃的哂笑。

林薇烟再大度也不高兴了,“臣妾为皇上做一幅画怎么样?”

“烟嫔还会作画?”君翼表现的很感兴趣,立即让人笔墨纸砚伺候着。

不一会儿,大殿中央摆了一张桌上,几张纸铺陈在上面,笔墨也就了。皇后自荐为林薇烟磨砚,让林薇烟有些受宠若惊,感觉皇后和其他妃子很不一样,她真的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温柔、善良、大度。

林薇烟寻思着要画什么,她抬眼看到殿外有一座花坛,花坛上开满了各色的蔷薇,便照着样子细细勾勒起来。

因为不能打扰林薇烟,嫔妃们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林薇烟在画什么,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还不肯放弃。此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林薇烟终于画好了。

“皇上,臣妾画好了。”

君翼兴致很高,快步来到桌边。他先是关切的为林薇烟擦拭额上的细汗,然后才去看画。

画面上,一簇盛开的蔷薇爬满了假山,周围飞舞着两只蝴蝶。

画面的用色很鲜艳,对比很强烈,两只蝴蝶更是添了几分生动。为了能表现出春天的生机昂扬,林薇烟稍微夸张的让蔷薇蔓到了假山上。

总的来说,君翼看了很满意,夸赞道:“想不到烟嫔还有这等妙笔。”

“且慢!”皇后突然沉下了脸,“林薇烟,你好大的胆子!”

林薇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的人更是不明白了,不过她们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有好戏看了。

“皇上请看这幅画的内容。”皇后一说这话,其他嫔妃也都聚拢过来。

“这画怎么了?”

“林薇烟这幅画,画的就是天恩阁外的景致。”

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瞧那幅画,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天恩阁外那座假山,是工匠们仿照天恩山打造的。”有些人点点头,但却没有发现这有什么问题。皇后继续说道:“当年,高祖皇帝就是在天恩山得到天神所赐天书三卷,此后高祖皇帝率众起义,诛暴殷,平六寇,监大祁,而成此功业。天下太平之后,高祖皇帝在天恩山建天坛,每年祭天封禅。后太祖即位,在御花园修建天恩阁,又请名匠造天恩假山,以示尊崇。”

皇后说到这里,君翼再看看画面,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什么,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嫔妃当中,也有几个人也听出了皇后的用意。慕宁澜忍不住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只不过她的笑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的美丽。

看林薇烟一脸困惑,皇后特意走到她跟前,仿佛是跟学生讲课一般说道:“天恩山就是大祁的神山,神圣不可侵犯。蔷薇带刺,又是蔓生,刺者近兵戈,蔓者于缠绕。你让这带刺的蔷薇爬满神山,岂不是诅咒我大祁要深陷兵戈泥潭?今日皇上寿辰,你做此画,其用心险恶,天地可鉴。”

林薇烟听后脸都白了,急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众嫔妃脸上都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萧淑妃此时站了出来,“皇上,就凭这临时画出来的画,就牵涉到大祁国运,未免过去牵强了吧。”

林薇烟看向萧淑妃,眼神里带着感激。

“牵强?请问皇上是否觉得牵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