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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恐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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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详细说来。”汉王点点头。

“选燕州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授予重任,以示陛下亲近燕州百姓之意。”羽菲道。

“既是授予重任,却恐养虎为患啊。”汉王摇摇头。

“用而不信,亦是用人之途,何况朝中还有太傅大人支撑监察,与之掣肘,大王何必忧心?”羽菲语气缓缓地说道。

“爱卿此言,甚是有理。”汉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往前探了探身子又道,“爱卿在燕州日久,可知谁人能当此任?”

“臣乃是燕州旧臣,本应避险,然陛下发问臣不敢不答。”羽菲重新弯下脊背,以头触地,缓缓道,“洛家长子洛铭墨,自幼便彰其才,天下笔墨,八分入其胸腹,然因银燕王忌惮洛家权势坐大,故未入朝堂。”

“洛铭墨。”汉王沉思,喃喃自语,“此人家中世代在燕为官,与文人墨客中极有号召力,而偏偏此人因银燕王忌惮未能真正进入仕途,却是是极好的人选。”

“如此,便依爱卿所言吧。”汉王点点头,便定下了此事。

天色明时,汉王宫里的旨意还未传下,洛铭墨面无表情的坐在院中的桃树下,怀中抱着银燕世子的古琴。

“阿桃,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的?”洛铭墨目光落在古琴上,身体缓缓放软,依靠在桃树窈窕却乣劲的树干上。

“可我这么多年望而不可求的机会就在眼前,又如何甘心就这么放弃?”修长的指尖划过琴弦,发出呜咽而不明曲调的声音。

“阿桃,就这一次,我自私一次,是成是败,我总要搏一次才是,不然,总不知自己这一肚经书,究竟是不是白读了去,与那迂腐书生是一个模样。”洛铭墨重新仰起头,看着桃树枝叶间稀稀疏疏露出的天空,“阿桃,你怨我吧,不然为何你都不在我梦中出现了呢?我知你不愿离开故土,可我也不愿离你太远,你放心,我死之前,总要叫你在回去的,你便当是,来这咸阳陪我须臾时刻,可好?于你来说,我这一生的匆匆几十年,也只能是须臾片刻吧。”

许是心中伤感,洛铭墨面色并不死平日里那般翩然出尘,而是带了些憔悴的人间姿色,将手中抱着的珍贵古琴一把仍在地面,寒着面孔对院中的奴仆冷冷道,“给我砍了,然后在这院子里支一口锅来,将那日银燕世子送来的白鹤也抓来杀了。”

“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世子爷不日便要过来小住一段,若是知道您将他的琴与鹤……”那名大着胆子上前说话的奴仆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完,便被洛铭墨冰冷的目光瞪了下去,于是只得恭敬的躬了身子,道,“奴才晓得了,这就去做。”

白鹤优雅修长的颈子被人一刀摸断了,猩红的液体顺着跌宕的线条滑落,跌入尘埃,白羽被热水一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然后光滑的羽毛被仆妇粗糙的手指脱离皮肤,剪刀破开腹腔,里面血淋淋的内脏同低贱的鸡鸭并无不同。

珍贵优雅的白鹤就这么被拔毛开膛,剁成肉块,被扔进铁锅中炖煮。

而铁锅下燃着的,是那把名贵的古琴劈碎的木块。

焚琴煮鹤,本是不解风情,无知风雅的粗鄙之事,而寒着一张面孔叫仆从这般作为的洛铭墨即便带着微怒都是一副偏偏谪仙的模样,实在违和,可是谁都不敢提出异议,谁都看不出他心中的无奈。

而此时,一纸密信传进王宫,换回一份王旨。

“没想到居然是太保。”羽菲翻过一页书,淡淡说道。

“总归是件好事。”出蓝想了想,应道。

“塞翁失马。”羽菲没什么反应,摆摆手让侍女退下。

侍女将纤弱素白的手放到膝盖上,无声的颔首,然后将装药的瓷罐的纱巾绷布利落的规整到漆盘里,起身退下。

武威公主府大部分时间都如同一座死府一般,奴仆行动轻巧无声,就连斟茶倒酒,都鲜少听闻水声,更不用说丫鬟们嬉笑玩耍的笑声。

“先生此言何意?”出蓝蹙眉,洛铭墨入朝乃是羽菲在汉王书房跪了半夜所求,如今得偿所愿,为何还会横生枝节?

“莫要忘了大公子和世子乃是至交。”羽菲合上眼睛,缓缓说道。

“银燕世子到底是昔日君主,如此行事,会不会,凉了人心?”出蓝有些犹豫,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帝王之心,便是你对前任越绝情,他才越放心。”羽菲伸手缓缓抚摸自己面上的翡翠面具,忽然道,“三娘曾经给过我一方檀木盒子,我记得放在了书房,你去寻来给我。”

“哪一只?”出蓝一怔,问道。

“你寻见了,自然便知道了。”羽菲挥挥手,懒得解释的不耐模样。

“是。”出蓝颔首,抬步便离开了。

半晌重新回到羽菲身边,出蓝手中多了一方手掌大的檀木盒子,螺钿描金,翡翠锁角,精致且华贵。

“先生,这神仙丸珍贵非常,你确定要用?”出蓝捏着檀木盒子的手指尖泛着白色。

“不过一颗丸子罢了,有什么的。”羽菲不甚在意的模样,“将那累赘的盒子去了,换成瓷瓶。”

“是。”出蓝颔首,忍了又忍,还是又确认了一次,“先生,胡姑娘给您这颗神仙丸必是用来给您保命的,而银燕世子虽然是旧主,却还是不值得您……”

“一颗神仙丸,了却此前情分,如何不值。”羽菲睁开眼睛,看了那精致的檀木盒子一眼,又重新阖上眼睛。

出蓝见羽菲心意已定,便不再劝说,将精致的小盒子揣进怀里,轻声退下。

羽菲曲起一只膝盖,肿胀的皮肤传来钝钝的痛,她却仿佛喜欢这样的钝痛一般,曲的更厉害了一些,甚至将另一只膝盖也曲了起来,黑色的膏药剥离皮肤,落在塌上。

下午的时候,羽菲的膝盖非但没有消肿,反而更严重了些,出蓝看着颜色浓丽的膝盖,眉头锁起,转头呵斥侍奉在侧的侍女,“你是怎么侍候的?用的什么药?怎么先生的腿越发的严重了?!”

“你怪她做什么。”羽菲没有看跪在地上深深颔首的侍女,也没有给声音带上些许情绪,目光平寂的看着自己的膝盖,“我自己没听医嘱,碍着她什么事,去将本宫的朝服准备好。”

“是。”侍女轻声应了,柔柔的一拜到低,然后起身退下。

“先生要入宫?”出蓝挑眉。

“宫里的朝露酿味道不错,去讨两杯来喝。”羽菲将手里的书扔到塌上,赤着脚起身往屋里走去。

出蓝随着羽菲走到屋外,在门旁驻步,伸手为羽菲关好屋门。

从前在燕国的时候,羽菲从来不甚在意礼节,因为燕国没有她不行,她有足够高傲不可一世的资本,而如今,羽菲像一个迂腐的老儒一般恪守礼法,虽然她大可不必如此,但她似乎天生就是这么极端,要么放浪形骸,要么循规蹈矩。

宽大的朝服一层一层包裹上羽菲消瘦的身躯,将她装扮成妍丽高贵的公主。

屋门打开,出蓝微微躬身抬起一只手臂,羽菲自然而随意的将自己的手搭在出蓝的手臂上微微接力,向府外走去。

早在羽菲叫侍女准备朝服的时候,宫车便一同准备妥当了,此时车夫已经将宫车停在府门,车辕旁放着矮凳,而车夫袖手恭敬地站在一侧。

羽菲提着曳地的裙摆蹬车的时候,车夫缩在袖中的手微动,想要将手抽出来的样子,一只手抬高的借力给羽菲上车的出蓝猛地抬起左脚踹向车夫胸口,将人踹出三米远,而上半身分毫未动,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只是冷冷的喝一声,“绑起来。”

等到公主府的下人们将失败的刺客五花大绑,连口里都塞满了布条的时候,羽菲正好稳稳地坐在了车厢中,“今日行刺的人越发没有脑子了。”

“先生,依然不查么?”出蓝恭敬地垂首而立,显然,这已经不知是第几起刺杀事件了,只是这刺客连刀子都没有抽出来便被人踹飞了出去,确实是愚蠢不堪。

“左右闲来无事,有人愿意给咱们找乐子,何必推辞,出发吧。”羽菲冷淡的声音透过车厢传出来的时候,愈发的高远了。

出蓝应了声是,自己做到宫车前,扬鞭架起马车。

汉王后是一个十分端庄的女子,只是姿容平常的面貌与并不十分得宜的保养让她显得有些年老,眼角的纹路里满是风霜的痕迹,只是毕竟久居高位,威仪甚重,笑起来的时候也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高傲内敛,方有平易一说。

羽菲进宫的时候不早,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便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汉王携着吴青亦来了王后宫中用膳。

听闻吴青在汉王宫中极其受宠,珍珠绫罗流水一般送进她住的瑾瑜宫,而此番出现的吴青,一身素衣手挽佛珠,薄唇轻抿眉目寂寥,竟是一副遁入空门之态。

即便是那次在扶桑寺中见到吴青她都没有如此戚寂之态。

王后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坐席安排亦是巧妙,吴青垂目于汉王身侧,羽菲端居于王后一旁,珍馐美味次第而上,美酒满杯醉人心神。

“这便是朝露酿?果然香醇。”羽菲垂目轻嗅杯中琼浆,淡淡说道。

“早闻公主爱酒如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王后轻笑着颔首,抬手让侍女为羽菲再次续杯。

“人各有爱,臣不过偏爱此道罢了。”羽菲仰头将杯中之物饮尽,面色却不见变化,仿佛只是喝了一杯白水一般。

“公主品尽天下美酒,能对这朝露酿如此偏爱,也是司膳局的造化。”汉王颔首,豪气说到。

“若是大王肯降恩赏赐两坛,那便是臣的造化。”羽菲放下酒杯道。

“不过一杯酒罢了。”汉王失笑颔首,“想喝随时进宫来不就得了。”

“臣自然是可以时时进宫讨要美酒的银燕王与其世子却是不能的,毕竟有旧日情分在,总不能独享好物。”羽菲垂眸,语调平稳地说道,话音一落,陪坐一侧的吴青猛地抬起眼帘瞪了过去,好在此时汉王与王后的目光都落在羽菲身上,无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