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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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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清冷悠然,但听到这话的人,莫不放下酒杯,不敢再灌杜子然。

杜子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笑道:“今日是我哥大喜的日子,安澜国君又何必如此煞风景呢?知道的还当安澜公主急着想入洞房呢!”

南宫月笙握着酒盏的指尖紧了紧,正待发作便听周成冶蹙着眉,开口呵斥道:“子腾,怎得这般没大没小,凭白失了大周的礼数?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大喜的日子,自然得让子然喝个痛快,来日方长,安澜国君意下如何?”

周成冶的呵斥雷声大雨点小,南宫月笙又岂会不知他是在护着杜子腾。不过纵便周成冶实力低微,但若逼急了他,催动龙气与他一战,胜负仍是未知之数。

当下南宫月笙便退了一步:“这酒饮的多了,难免伤身,朕不过也是关心这个妹夫。”

台面上唇枪舌战,暗藏凶险,台下的贵女,亦是为了能得到南宫月笙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有贵妇为了女儿,甚至提出演出舞蹈助兴。

杜国公夫人心情并不好,即便心里不痛快却也不能得罪这些贵妇,她们的嘴已经是金陵的一大杀器。

刹那间歌舞升平,贵女穿着华贵,尽态极妍,使出浑身解数,或唱歌或讼诗或跳舞或弹曲子,一场喜宴,愣是被表演成了宫宴。

那两个地位尊贵的男人,孤家寡人一般坐在高坐之上,淡淡地品着杯盏中孤独的酒酿,看着宾朋坐上你来我往的敬酒与欢笑。

天子,高高在上,但偏偏越是热闹的场合,越是孤寂。没有人敢向他们敬酒,从前杜子腾或许还会没大没小,但今天他明显心情不好,不拆台已经很难得了。

周成冶同南宫月笙对视一眼,竟从对方的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同样的孤独与落寞,周成冶淡淡一笑,敬他一杯:“觥筹交错,多少叶落花凋零。”

“你我立场不同,若非注定敌对,或许你我会成为知己。”南宫月笙将酒酿一饮而尽,“这天地间懂朕孤独的人,唯大周天子。”

“帝路迢迢,孤独相伴,朕没什么野心,一生心愿惟愿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周成冶淡淡道,似乎在吐露自己的心事,也似乎在释放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皇帝高高在上,裁决万民生灵之生死,坐拥万里江山,莫敢逆者,看起来尊贵无匹,实际上不过像是天立下的傀儡,兢兢业业不过是为了不做亡国之君,为天下唾弃。

可史书并非公平,纵便是一统六国定下万里山河疆域,华夏千秋大业的楚始皇,也逃不过口诛笔伐。那位名叫帝辛的纣王,生前殚精竭虑,治理商朝,为奴隶兢兢业业,最后还不是被史书刻上了昏庸无道的签子?

所谓亡国之君,不过是天命之数使然,纵国君有心力挽狂澜,却难扶大厦之将倾。

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互相吐露心声,那一厢,柳羽池也婷婷袅袅地站了出来,又一次弹奏了羽菲的成名曲子,引得南宫月笙侧目,问道:“这位姑娘是……”

“是羽菲郡主的妹妹,柳家三小姐柳羽池。”那左右侍从轻声说道。

“哦?”南宫月笙轻轻抬手,“让她过来。”

那侍从嗓音细长,挥着拂尘走到贵女中间,道:“谁是柳家三小姐?请随杂家走一趟。”

刹那间,无数嫉妒羡慕的目光,便落在了柳羽池身上。贵女们心里十分不平衡,二姐抢了大周第一美男子不说,还勾走了皇帝陛下的魂,这三妹妹却又被安澜国君看上,柳家府风水怎得就这么好呢?

至于柳羽莲,纵便是同她有些来往的贵女,此时都同她断绝了关系,誰让王家已经彻底被铲平,除了家主等少数几人外逃之外,其余欲孽尽数被诛杀。柳羽莲的生母是从王家出来的,这个血腥仍未消除的关键当口,谁敢轻易同柳羽莲接触?

“民女柳羽池,见过安澜陛下,皇帝陛下。”柳羽池一双眸子深情地盯着南宫月笙,竟连礼数也落了三分。

周成冶眉心微蹙,看在羽菲的面子上,并未说什么,倒是南宫月笙笑着问她:“年方几何?府上除了主母,可还有什么亲人,过的可如意?”

柳羽池一一答了,虽然称不上无可挑剔,却也算是落落大方了。

南宫月笙称赞道:“你这位姨娘倒是了得,能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陛下谬赞了。”柳羽池下意识地接了话茬,说罢却便又呆住,不知该如何回话。

南宫月笙并未为难她,随手解下贴身菲佩,递给她:“初次见面,朕便送你这份见面礼吧。”

说起来,他身边美女如云,但真正能触动他的,却不过一个羽菲,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要打江山,这种女人最适合放在身边做个贤内助。但太过狠辣强势的女人,并不能守江山。便如吕雉,险些颠覆了大汉朝纲。

如今江山未稳,羽菲他一定要得到。至于这个羽池,或许会成为不错的筹码。

周成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柳三小姐说起来,还是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安澜国君此举未免不合礼数。”

南宫月笙并非好色之人,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他此举必有深意。

“若柳三小姐不肯收下,朕自然也无话可说。”南宫月笙将球踢到了柳羽池手中,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柳羽池急忙接过菲佩,努力掩饰着心底的狂喜:“羽池谢过安澜殿下!”

蠢货!周成冶在心底冷声道:同样是柳家的女儿,羽菲聪敏机智,偏偏这三小姐,却蠢笨如猪。辨识不出他的好意,竟还敢当面打他的脸,得,他真是多管闲事了。

南宫月笙唇角微扬,笑着命柳羽池推下,轻声对周成冶道:“这便是女人,追求所谓的财富与权势,虚荣又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逗她?”

“朕只是觉得好玩。”南宫月笙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淡淡一袭道,“皇上至今未曾册立皇后,可是为了羽菲?”

“这同你何干?”周成冶压制着心底的紧张,反驳道。

“因为朕至今未曾册封皇后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位置,朕是留给羽菲的。”南宫月笙好不避讳道。

“羽菲可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女子。”周成冶不以为意,南宫月笙宫廷妃子,虽说没有三千,去也有不少,并不符合羽菲的要求。

若非羽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条件,他又怎会将会让给楚豪?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这样痛苦不堪。

“越是这样的女子,越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南宫月笙淡淡地抿了一口酒水,看着凉亭下,那些对着柳羽池,为他争风吃醋,模样娇俏的贵女,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羽池姐姐,方才安澜陛下都对您说了什么?”

“真是恭喜羽池姐姐了,这男子赠菲,十有八九安澜国君是看上你了呢!”蓝衣清丽的小姑娘,笑嘻嘻道。

“哼,安澜陛下看上的是羽池妹妹,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说的好像自己被看上似得。”说话的是一直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一袭玫红霓裳,明艳不可方物的杜沫沂,杜国公嫡亲的侄女。

“你这是嫉妒羽池姐姐,你杜沫沂的确生的好看,但那又怎样,论出身才貌,你比得过梨若表姐吗?”蓝衣姑娘冷哼道。

“杨蓝,你为何屡屡同我作对?”杨蓝正是杨家最受宠的小女儿,生母是楚国公的妹妹,说起来同楚豪也是兄妹。

“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你拆我的台。”杨蓝横眉怒视着她,道。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羽池得了安澜国君的青睐,与你何干?你为了讨好羽菲,犯不着如此卑躬屈膝。”杜沫沂不客气道。

“我就喜欢羽菲郡主,你管得着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得道你嘴里就成了卑躬屈膝,难不成像姐姐这样冷嘲热讽,嫉妒心重,见不得姐妹们好,才叫名门闺秀?”杨蓝哼道。

“两位姐姐少说两句。”当下便有贵女调解道,“不管怎么说安澜皇上都是外人,两位姐姐这样争执,可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杨蓝辱我大周贵女名声,必须道歉!”杜沫沂不依不饶。

杨蓝的性子也有几分随杜秭归,喜欢打打杀杀,听了这话便掳了袖子,要同杜沫沂打架:“姑奶奶最见不得你这样泼脏水了,想打架吗?”

不知谁去喊了杨蓝的母亲,将她给揪了回去,一场火拼消弭于无形。

贵女名媛仍是意犹未尽,问羽池道:“若说起来,羽菲郡主同杜大公子关系不错,为何今日没有来?”

“我也不清楚,兴许是姐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柳羽池先前也问过林映岚,林映岚都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

“羽菲郡主同楚王殿下的关系,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羽菲郡主当真是奇女子,明明出身不及我们,偏偏对付她的人,都死了。”

“这么恐怖?”

“羽池,你是羽菲的妹妹,应该很了解郡主吧?”有人将目光落在羽池身上,探究道。

羽池脸色一白,又是羽菲,为何不管到哪里,所有人的目光和聚焦点都在羽菲,明明她才该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才对。

心里有气,嘴上便道:“姐姐也是个弱女子,又哪有传言中那般神妙?”

“你看,我就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羽菲郡主不过是榜上了楚王殿下,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也不知楚王殿下看上了她哪一点,为何不能看看我呢?”有大家闺秀黯然神伤道。

“姐姐若是胆子大,尽可去追楚王。”有贵女蛊惑道。

那大家闺秀叹道:“若楚王殿下那么好追,尊贵的安澜公主南宫月茹,又岂会下嫁身无一官半职的杜大公子?”

“南宫公主曾经开罪了楚王殿下,手指被削掉了两根呢!”

说到这里,中南城噤若寒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上来,急忙转移话题道:“羽池,你多给我们讲讲郡主可好?”

她们很想知道,羽菲究竟是怎样的性格,为何会得到楚王殿下的宠爱。

“若说前年,姐姐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听庄子里的丫鬟们说,姐姐长这么大,连老鼠都怕,经常会哭鼻子,整日闭门不出,打雷了定要叫丫鬟同床而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