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晚来说，宋老的恩情比天还大。
虽然宋老对她的照顾不纯粹，是想让她为宋氏鞠躬尽瘁。
但是不可能否认，宋老真的对她很好。
如果没有宋老，自己跟弟弟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后来也不可能过得丰衣足食的生活。
只要事情牵扯到宋老，苏晚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几分佛面。
宋老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用这些年的恩情拿捏住苏晚，但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也没有办法。
苏晚依旧住自己以前的卧室，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床单被套也都是新的。
“还喜欢吗？刚刚匆匆忙忙让人收拾的。”宋老含笑站在门口。
“爷爷，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只是住一个晚上而已。”
宋老没有再多说，去吩咐小保姆准备晚饭了。
苏晚坐在床边，手指触摸着冰凉的新被套，心里却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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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外面响起了闷雷。
苏晚睡得并不踏实，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浸透。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年少的自己在图书馆遇到咸猪手。
她一个劲儿的想避开，那只手还没有碰到她，就被人给狠狠揪住。
宋凉生从天而降，将那个人给狠狠揍了一顿。
在校园操场的台阶上，苏晚拿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在破了皮的嘴角上。
宋凉生脸上嘴角都受了伤，却还是冲着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苏晚，你是不是个傻子？你就不敢狠狠扇那人一耳光？你是我女朋友，就算是打死人了，我也会给你撑腰！”
苏晚轻轻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脸，“你忘了，是你全忘了……”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是你忘了……是你忘了……”
迷迷糊糊间，苏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很温柔很小心。
床边像是坐了人，有淡淡的阴影落在她的身上。
一道惊雷响起，她彻底地清醒过来，随即房间的灯就亮了。
“吓到了？”宋凉生坐在她的床边，眼中是关心，他扯了张纸巾给她擦汗。
苏晚避开他的手，自己拿过纸巾，声音因为突然惊醒有点哑然，“你怎么在这里？”
“经过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我以为你怎么了就进来看看，结果你只是在说梦话。”
顿了顿，宋凉生说：“你刚刚一直在说忘了，是忘了什么了？”
风拂过阳台前的纱帘，房间里光线昏暗，除了雷声再无其它。
既然忘了，何必再记起？
苏晚动了动唇，终究把话给压了下来。
“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要睡了。”苏晚淡淡地下逐客令。
宋凉生喉头一动，却没有当即起身。
他垂眸，视线落在丝绸的被子上，片刻后才起身出去。
苏晚转头望着合上的房间，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苏晚早早起来，准备离开宋家。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宋老依依不舍，想要挽留她。
苏晚摇头：“我刚刚找到房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宋老不再勉强她，看到宋凉生从楼上下来，说：“小晚要走了，你开车送她回去。”
汽车开出了大院，苏晚坐在副驾驶，扭头望着窗外，一路上没有和宋凉生说过话。
宋凉生先开了口：“你找到房子住了吗？”
“嗯，找到了。”
“其实你没必要着急搬走，就算你把你弟弟接过来住也可以。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回来。”
苏晚没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的树，说：“不用了，我已经签了合同，付了房租和押金了。”
宋凉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其实你没必要和我分那么清楚。”
苏晚微微勾起的唇边，仿佛蕴含了一抹自嘲，“我不想再欠别人。”尤其是宋家。
宋老给了她一口饭吃，她用了两年来还债。
人情债是最不能欠的，她怕还不起。
“你可以把别墅当成是我给你的赡养费，我可以把别墅过户到你的名下……”
宋凉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晚给冷冷打断了，“我们从来就没结过婚，你不需要给我什么赡养费。”
宋凉生不再说话，只是开车的时候有些许失神。
眼看就要开过了，苏晚急忙出声提醒：“到了！”
宋凉生没有松开油门，直接开过了顺江路。
他凝眉问道：“你住在这里？”
苏晚点头：“在这里租的房子。”
宋凉生眸光一闪，喉结微微动了动，“这边房价应该不低。我听说，你最近和顾朝夕走得很近？”
苏晚笑，望着他的眼神带着讽刺，“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龌蹉。停车吧，已经开过了。”
宋凉生沉默了下，“你的工作交接，有些地方不清楚，你跟我回公司去一趟。”
苏晚靠在了椅背上，“好。”
宋凉生没有承认，他心底是希望能够和苏晚再呆一会儿。
他知道，他们两人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宋凉生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却没有接的意思。
苏晚从窗外拉回视线看向他：“你的手机在响。”
宋凉生只是瞟了一眼，就随手丢进储物柜里，“保险公司的电话，不想接。”
汽车一路开到了宋氏，苏晚跟着宋凉生进了他的办公室，将交接的工作全部讲解了一遍。
宋凉生听得心不在焉，脑子里只有苏晚站在身边的温柔感觉。
他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过。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想得深了，就会头疼。
“凉生？凉生？”耳畔传来苏晚的声音。
“嗯？”宋凉生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苏晚，“什么？”
“我已经把工作交接说清楚了，你觉得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苏晚耐心问。
“没有了。”宋凉生揉了揉眉心。
“那我就先走了。”
看他不停的在揉眉心，苏晚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宋凉生望着她，声音干涩，有些语无伦次，“已经交接清楚了吗？那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