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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狭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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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了,若是刘陵发觉,你亦难活。"苦薏幽幽一声,沉重道:"就算你如此跟胧粉解释,她如何肯信?她是恨疯的人,仇字蒙了心,是再难解的,若想她深信不疑,与你解了怨怼,唯今之计,只有找到胧纹藏身之处了。"

"你我都在宫中,如何去找?"凝紫眉上郁郁,自责道:"都怪当时匆匆,也来不及让她留下信物取信于胧粉,否则哪里有今日之祸?都怪我太过大意了,想她那日定是躲到假山之下听到翁主命我暗除胧纹之事了,遂一心恨了我。"

"事已至此,甭朝坏里想。不如这样,你画下胧纹的画像,我设法让黑小怪替你查清胧纹的下落,带她与胧粉一会便也罢了。"苦薏眉开眸动,转了主意道。

"也好,多累你,有羽公子助力,定是能找到胧纹替我作证。"凝紫眉上蕴了一星苦笑道:"可见人一旦受了委屈,想还清白是多么不易。"

苦薏抚抚她的肩,柔声道:"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替翁主煮了茶,大约也好了,我去了,一会子叫几名小宫女守候门外,你需要什么唤一声,她们不敢不依。"

凝紫点点头,让她赶紧去了。

苦薏回到缀香室,悄然点了四名善眉俐眸的三等宫女去轮流侍候凝紫,不许外人打扰,包括胧粉。

宫女们早知她是制香妙手,素日里用的香粉头油胭脂都来自于她的云仪碧色香铺,一等一的品物,人人喜用,也珍惜的,又个个是想要容貌独秀的,巴结她尚来不及呢。再者,她眼下虽是来侍候翁主,并非阶下囚,看她住了暖雪的屋子,就晓得翁主对她是别具情肠了,所以她一吩咐,人人应不及。

苦薏心中明白,取下腰间的香囊,倒了八枚小巧玲珑的香肌饼,四枚红的,四枚黄的,各自给了两枚,一壁微笑道:"这几枚香肌饼,是我密制,两枚和着用,能用一月光阴,等我得闲了,教你们制法,用了不到一年功夫,不仅皮肤如玉晶莹,你们的肌体也自香了,女子若容貌尚可,得了天香,也是尤物了,将来自有好归宿的。何况你们个个如花似玉的,只是日夜操劳,所以皮肤暗了些,好好用着,日久天长自然是夺目的。"

宫女们欢喜至极,齐声道:"苦薏姑娘,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旁人懒惫理,对姑娘万万是真心实意。"

苦薏笑若秋菊,挂回香襄,让她们去了。

当下用几样新鲜花事泡了安神茶,放了一丸荷珠香,亲自托了紫檀案,雅雅往政德殿走来。走至半道,一眼眺见素馨亭处的黄色素馨花开得明黄色灿,绚丽夺目,不由折身过去,想撷了几枝给刘陵插觚,平日里见她案上的花觚里是一色的红,换个新鲜颜色也能美目些,而且香气也极芳香,最宜养疲。

一念闪过,小女儿家的心思胜过送茶,俏盈盈移步过去,反正不远,一会子再送茶不迟。不想过了桂花坞,迎面袅袅行来一群鲜衣丽影,看那气势,不像普通妃嫔,颜面也生,不知何许人也。

下意识地,避让一旁,想等她们走过去。

然而那为首百合髻女子却径直朝她走来,容貌绝美,纤腰姌嫋一束,仿佛弱不禁风的病西施,惹人爱怜,只是甫时,她凤眸含威,分明藏了锐利的光芒,如剑剜来。

苦薏脑中一凛,她是谁?

思绪尚未合拢,那女子身旁一盛装宫女冷冽喝道:"大胆宫女,见了妙夫人还不跪下!"

妙夫人?

淮南王的宠妃么?

苦薏不及思虑,那宫女一掌扇来,苦薏急忙一避,恭敬福了福:"妙夫人玉安,民女不知是夫人,还望恕罪。"

"大胆,你膝下贵如黄金么,快跪下!"宫女语罢,伸手去拉她的臂腕。

"民女给翁主送安神茶,手中有了托案,也是差事中人,依王宫规矩,也只是行礼即可,并非前去行跪请安,再则民女不是王宫宫女,不必人人得跪。"苦薏一边让开,一边不卑不亢道,双手高高托起紫檀案,容色义正。

"哦?民女?你果真是卓苦薏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宫也懒得去找你了,给翁主送茶有么子了不得的,不过得了小人之势罢了。来人,替我狠狠掌嘴,打她犯忌!"妙夫人冷面冷语,如霜如铁,眸华一阴,森森之气逼人魂魄,仿佛她与她,有什么大仇似的。

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拉了苦薏就要掌嘴,苦薏一式借月弄影,迅速离开一线,冷静道:"妙夫人,民女不知犯了何忌?"

"无用东西,都站着作甚,还不如围了她,看她如何跑。"妙夫人负手骂道。

数十名宫女急忙一拥而上,把苦薏紧紧拦在中间。

苦薏自知逃不出去,越性站直身子,攥紧紫檀案,凝了妙夫人,蕴了不惧神色道:"妙夫人,民女委实不知哪里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明示。"

"好,果然是个有胆色的,本宫就让你痛个明白!本宫名如意,你弄了个什么如意草来炫耀,不是有心,便是故意与本宫作对,不杀你已是本宫仁慈,今儿不过教训你罢了,下回再要寻什么草儿花儿来哄人,先要打听清楚大王妃嫔的名号,否则到死也不过是一介糊涂东西!"妙夫人冷冷一哂,慢慢走上前来,逼近苦薏面前,抬手打翻苦薏手中的紫檀案,一掌劈到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苦薏用手掩面,心底明悟,原来她就是如意,是财富与"金山"袁广汉并称的"银海"如柏的庶女,是百菂精心调教的绝世美人,据说一把琴音颇妙,音喉如天籁之美,所以得了淮南王的宠溺,三千独爱。

她自然也是修鱼翦篁的棋子了。

苦薏暗暗叫苦,以一人之薄躯,如何挡得住今日一番羞辱?

然而,她既是修鱼翦篁的人,那就不值得畏惧了,也用不着礼让了。

迟早是战场上的人,她既先来挑战,她亦顺势接招。

何况心中早有准备,只是想不到来得出乎意料的快罢了。

此界是翁主地盘,量她也不敢倚势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