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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气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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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巴清,哦?是卓苦薏,失心失洁的卓家三小姐,真是好名节!"刘陵一袭茜红拽地长裙,如意金步摇,佩了凤尾纹玉佩,少了昔日王子霸气,却是王女至尊,姿容曼丽,有一股子阴柔迫人眉骨。

苦薏莞尔,笑若出水芙蓉的圣洁:"翁主相信么?"

"不信!"刘陵简脆分明,冷光一束:"巴清,本翁主国事冗杂,没有心境弄明白你这些花花俏俏的!你实说,请我来此有何目的?"

苦薏敛了笑,示意水苏等人请几位翁主厅里落坐,单让刘陵进入里间洽谈。

锦帘落下,珍珠扑地打心。

刘陵接过她手中香肌苦薏粉,闻了闻,一丝动容:"什么香?浓淡相宜,静心安神。"

"翁主不愧是识香妙手,这虽然是普通苦薏粉,却添了红蓝花,红蓝花传自西域,是张骞千里迢迢带回,国中虽有种植,不过是皇家园林诸侯王国列侯苑中所有,未曾大片普及民间。我闲暇无事,无意发现红蓝花除了美肤之外,还有两处极妙的用处。"苦薏语句醇厚,神情端庄,让人不能忽视。

"有何妙处?"刘陵冰霜疑影。

苦薏微笑:"红蓝花活血通经散於止痛治女子月信不行,是极为珍贵的天然药材。此为其一。其二,它亦可用来漂染鲜艳的红色。"

"染红有茜草即可,何须红蓝花?多此一举!"刘陵乜斜她一眼。

苦薏在青玉般的竹笥里取出一物,双手捧了递与她道:"翁主请看!"

一方鲜艳欲滴的红,如猩红之血,比茜红灼目,比樱桃红醒神,极为妖冶动人。

刘陵墨瞳轻眨,眼中晃过一道惊艳与讶异,旋即平复如水道:"它是红蓝花所染?"

"不错!茜草染色所需媒介极为繁琐,而红蓝花经过简单处理,便可直接染在丝帛锦缎上,不仅减小人力成本,颜色也极为绚丽如火。翁主自用也好,朝贡宫中也是功劳一件。"苦薏轻描淡写道来,胸中压下思绪如潮。

刘陵握了蚕丝帕,唇畔一窝淡笑:"你意如何?"

苦薏扬了扬眉,清泠泠道:"淮南国物阜民丰,田无空芜,小富胜似列侯,中等富者千千万万,而大富者亦是数不胜数。一国富者如云,自然有贵妇小姐无数。苦薏不才,想借富者致富,不过借力耳。其间淮南王更是三千顷良田,红蓝花适宜大片蓺植,翁主若肯租地于苦薏,苦薏便让淮南王良田遍地蓝苦薏与红蓝花,一来药用,二者制成脂粉,余下用来染色衣帛。物尽其用,利必丰厚,而翁主坐享其中四成,不知意下如何?"

刘陵凤瞳生辉,灼灼映在她脸上,心下惊涛骇浪,面前这弱不禁风的女子,的确不可小觑。身为卓家三小姐,本就富贵高华,却是鸿鹄之志不让须眉。

两人眸中俱是淡定从容,久久胶凝。

室内静谧,锦帘低垂,仿佛人心如玉石般缄默了下去。

"好!"刘陵立起,定定一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翁主如此相信苦薏,苦薏感激不尽。那么今日香肌苦薏粉,还请翁主与苦薏出面澄清,还苦薏一个公道,也正苦薏一份冰心。"苦薏敛衽一礼。

"香肌苦薏粉既有本翁主一份利,自当责无旁贷。何况,本翁主很想知道,卓家三小姐得罪何人,任人抹黑漂污?"刘陵晃她一眼,唇齿间敛了三分霜色。

苦薏神色一滞:"苦薏与人私仇,须些时日才能处理妥当,翁主日理万机,苦薏不敢劳烦,翁主旦放心,绝不累及贸易。"

"好,不累及贸易便是上智,你即刻写下契约,本翁主这就替你正名。"刘陵甩步揭帘,速度利落如昂藏男子,长身玉立,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人眼界为之一阔。

苦薏安静坐在花梨木案旁,奋笔疾书。

至于契约,早想好词句了,只须东风一至,落笔成行便罢,等水苏重誊一遍签字画押即可付于刘陵。

外面的世界如何热闹,怎样精彩纷呈,似乎都与她无关了。

刘陵翁主何等尊贵,淮南国除淮南王外,便是她金口玉言了。

何况还有芎凰,她是翁主,以卓家媳妇身份替她解脱,最是恰当不过。

而昔日损容毁肤的七翁主阿房,必然以国色姿容见证她的脂粉奇迹。

一派皇家王女的贵族气势,无人可挡,也无懈可击。

香肌苦薏粉,扬定了名,赌定了胜。

修鱼翦篁,我萧瑶既敢接招,就不怕你来水淹。

苦薏扔下彤管,舒适的笑如霞漫上。

她在净水中浣了浣手,雅雅拭干,方娴娴移步揭帘。

刘陵已经走了,只留下凝紫帮忙水苏等人收拾,一壁带回契约书。

阿房撒娇不肯走,刘陵无奈,只好让凝紫多看顾点。

阿房欢天喜地四处落眸,仿佛不曾看见过贸易场所,这里抚抚,那里摸摸,暗赞瑶姊姊灵慧心肠。

苦薏慢慢揭了帘,铺内脂粉全然不见,而人头涌动,珠钗晃影,步摇生花,仿佛世间所有的美人都云集了一堂,让她眼花缭乱。

堇蓠浣嫣一一劝走众人,累得额际汗水涔涔,却是欢喜的笑牵痛了脸颊。先前的焦灼,如今全是喜欢代替,心底对小姐的韬略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跟随了好主子,岂有它日不出人头地的理儿?

二人一壁忙中偷闲,回眸看到苦薏,兴奋唤:"小姐,全卖完了,还续了很多订单!"

苦薏微笑点头,含着优越的瞳光,与一人卓然相遇。

那是一双清澈得让人平静安好的目光,美而优柔。

苦薏望着她,就像望了明月一般,心底微突,是她?

她如何到此?

待要避开,已是不及。

阿房松开那女子的手,目光放粲,如蝶跑至她的面前,欢欣地一把抱住她,以不传六耳的声音纤细叫:"瑶姊姊!"

一声瑶姊姊,拉她回到遥远而亲密的过往,虽酸还痛,却是沉沉孤寂瞬间化为虚无云烟。

她默默抚了抚阿房,展瞳弱弱一唤:"清河翁主!"

她的声音清越而温浓,浓得碾不开的柔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