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挺不好受的,挂断电话,给纪寒深发了条信息,问他我能不能带罗清一起参加襄城演唱会。
一直到晚上,纪寒深都没回复,那就是不行了。
我给许问渠发了信息,问他愿不愿意把其他的原创歌曲卖给我唱。
过了好一会儿,许问渠才回复,说这些歌曲的版权他不想卖,但是可以免费给我唱,任何场合都行,没有任何限制。
我开心的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免费要他的歌,我约他来京城面谈,我会给他报酬的。
次日,我去微澜岸丁老师家上课,把这事儿告诉丁老师。
丁老师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
“苒苒,这个人你要离远一点。”
“为什么?”我十分诧异,连忙问道,“可是老师,您不是说他很有才华吗?还说我可以跟他合作,互利共赢来着。”
“他并不想跟你合作,他只想借着你的资源和名气上位。”丁老师冷笑,“把版权卖给你,他可以署名,歌火了,他自然也火了,会有大牌歌星邀请他作词作曲,他一样可以名利双收。可是他不肯把版权卖给你,却愿意让你唱,这样你把歌曲唱火之后,他就可以利用自己是原创歌手这一点进行炒作,到处唱那些歌,进而快速上位。”
我懵了,没想到许问渠居然是这个意思。
“所以说,苒苒,那个人只是想把你当做跳板,而不是合作伙伴。跟这种人合作,对你没什么好处,指不定哪天就被坑了。”
丁老师一番话说得我差点冒冷汗,我还以为许问渠是好心让我免费唱他的歌,没想到居然是挖坑给我跳。
“优秀的作词人作曲人多了去了,苒苒,你资源那么好,不愁买不到好歌,不用跟这种人合作,免得哪天惹祸上身。”
“好的,老师,我记住了。”我抹了把额头,居然真的冒汗了。
从丁老师家出来,我心里还是挺不太平的,心有余悸。
许问渠的那些原创歌曲,如果愿意卖给我,我就买下版权自己唱,如果不愿意卖给我,那就算了,我可不想以后有什么纷争。
我给许问渠打了个电话,说想买断版权的事情,如果他愿意卖给我,就开个价,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过作为曾经的合作伙伴,我可以保留他的署名权,让大家都知道,词曲是他创作的。
许问渠犹豫了好久,都没给我答复。
乐乐和小桃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就没去南湖苑。
一个人在云水间住了好几天,白天去丁老师那边上课,去陶凯文的工作室练歌,晚上回云水间,有时候来了灵感,就尝试着写点东西,不管能用不能用,先写了再说。
在我出发去襄城的前一晚,罗清发给我一份曲谱,以及一段古琴演奏的音乐,自弹自唱,就是那首《梦微澜》。
我听得泪盈于睫,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除了歌曲本身传达的缠.绵悱恻,还有我自己独立作词的骄傲自豪。
罗清说,她和罗澈想去听演唱会,问我能不能安排一下。
“苒苒姐,虽然我不能亲自上台,可我还是想听听咱们自己的歌。”
“小清,这次我不唱《春庭晚》了。”
罗清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给我回了个失望的表情。
我心一拧,脑子都没过,就发了一句语音:“小清,你别难过,我们自己开演唱会,全部唱我们自己的歌!”
“真的吗?”罗清也回了一句语音,语气满满的都是惊喜,倒是没什么怀疑的成分。
我这根本就是张口就来,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不过转念想想,我的事业顺风顺水,总有爆火的一天,到时候开个人演唱会,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是早一天玩一天的事情罢了。
这么一想,倒也坦然了。
次日就飞了襄城,联系了许问渠,他说他已经在襄城待好几天了,就等我了。
我没提购买歌曲版权的事情,倒是许问渠,吃饭的时候主动提出来了,说可以把他的原创歌曲打包卖给我。
“怎么又同意了?”我挺纳闷的,被丁老师一点,也有了些防备心,就多问了一句。
许问渠无奈道:“我现在穷困潦倒,要啥没啥,留着那些歌有什么用?卖给你,好歹我还能署个名,让业内人士知道有我这么个人,而且还能赚到钱,改善生活,积攒资本。”
这倒是实话,做音乐还是挺费钱的。
“那好,那回头我请个律师拟一份合同,咱们把合同签了。至于价格,你放心,我不会亏着你的。”
许问渠玩味的看着我,半晌笑了:“苒苒,我真的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深不可测啊!”
我干笑着转移话题,三言两语就岔开了。
之后见了赵良翰,一起彩排。
他对于我这些天来的进步颇为惊讶,连连夸赞,说我进步神速,是吃这碗饭的好苗子。
我照旧是唱两首歌,一首跟赵良翰对唱,一首独唱。
几天前,我已经跟赵良翰沟通过了,把《你的婚礼,我不来了》的曲谱发给他了,他一见到我就连声向我夸赞那首歌。
“苒苒,那首歌是你的原创吗?我听过了,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我淡淡地说,是我朋友写的歌。
赵良翰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彩排到《你的婚礼,我不来了》时,音乐声一响起,我的眼泪就差点滚出来。
之前只听过许问渠弹着吉他唱歌,丁老师清唱,以及我在练歌房唱,虽然有音乐伴奏,但到底不如演唱会上的伴奏那么高级。
这种氛围特别能煽动人的情绪,我一下子就失控了,一首歌唱的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唱完之后,整个人都差点脱力。
我跟赵良翰对唱完后,他还夸奖我来着,可是唱完这首歌,他却一言不发,脸色凝重,眼神飘忽,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遗憾往事。
许久,他才对我说:“这首歌一定能红,苒苒,你就等着明天的热搜吧。”
热搜是肯定能上的,纪寒深财雄势大,热搜第一的位置我是肯定会坐稳的。
不过赵良翰的话,还是给了我莫大的认同与信心。
隔天就是演唱会开始的正日子,许问渠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油头粉面,盛装打扮,活像个满面春风的新郎官。
他胸口甚至别着一朵小巧精致的红花,不过上面写的是“许问渠”三个字。
演唱会开始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许问渠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焦灼不安,不停的看我,问我什么时候上台,什么时候唱歌。
我是先跟赵良翰合唱,下一首才是独唱。
快到我的时候,我跟许问渠打了声招呼,去了后台。
我刚一起身,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抓得我都疼了。
他递给我一个很深的眼神,在昏暗的演唱会现场,那双眼睛如同暗夜里的孤星,闪烁着微渺的光芒,一颤一颤的,令人胸口闷沉,无法呼吸。
我点了点头,拂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后台。
心里仿佛被丢了一块大石头,巨浪滔天,久久不得平息。
赵良翰以为我紧张,连声安慰我,还调侃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台,别整的那么没出息。
“京城的大场面都见过了,来襄城反而怕了?出息!”
我咧咧嘴,干笑着应了一声。
其实我不是紧张,我只是被许问渠那个眼神震着了。
殷切的期待,焦灼的不安,深浓的悲哀和绝望,如一张网,把我这个看客硬生生的拖进了故事中,随着他们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我和赵良翰一起出场,情歌对唱。
这是赵良翰的代表作之一,但是难度并不大,很轻松就唱完了。
赵良翰退场之后,我一个人留在了舞台上。
追光灯打过来,一刹那,我成了全场的焦点。
京城那场演唱会,我唱了三首歌,每一首都是跟别人合唱。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站在台上,迎着成千上万道灼灼目光,然而,我压根就没感觉到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本月十八号,有一个女孩要结婚了。我受人之托,为她唱一首歌,做新婚贺礼。”
底下起了一阵骚动。
我闭了闭眼,继续说:“多年前,他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要在婚礼上唱这首属于他们的歌。可是现在,他想对她说一句——你的婚礼,我不来了。”
前奏响起,我瞬间泪崩。
这首歌我是哭着唱出来的,最后一个音收起,我腿一软,失控的跌坐在了舞台上,直到伴奏声彻底结束,我都还在晃神,忘记站起身退场,还是赵良翰亲自出面,把我扶回去的。
我不知道台下的歌迷是什么反应,但一进后台,就见到好几个还没出场的嘉宾红着眼圈。
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歌手小跑过来抱住了我,哽咽着对我说:“苒苒,你这首歌一唱,还让我怎么出场呀?我就排在你后面,压力太大了!”
她松开我,抬起脸看着我,泪水涟涟,妆都有些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