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悬疑小说 > 师爷请从良 > 第145章 三更半夜做贼?全文阅读

第145章 三更半夜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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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孟晚舟脚步一转,直往巺秋院子去。

自一早起,巺府便杂事不断,因此,待她到得巺丞院子时,西边已是一片火红,即将落下的金乌不遗余力的绽放着最后的光彩,余晕浸染了大半个院子,似将巺府内浓郁得闷人的死气亦撇散了几分。

院内并非她想象的平静,至少在她想来,巺丞将将身故,大受打击的巺夫人是不会容忍任何人做出惊扰他的举动来的,可事实相反。

不知何时,院内外已挂起了白,门外无人看守,隔着半敞的院门望进去,依稀可见人影闪烁,自内往外,隔着诺大的院子,悲悲切切的哭泣未消停过,时高时低的,扰得人头疼,亦预兆着事情有异。

巺丞已死,巺秋对他做什么了?

孟晚舟不过略略思索,心头已有了答案,那答案亦显而易见,到此时,她倒不想再坚持先前所想了,她之所以不顾巺元崇的威胁,坚持留下,不就是想看在殷娘的份上拉他一拉么?哪怕嘴里说得再绝情,她也是不能丢下她的,这也是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若他能罢手,不管是以命偿命也好,远遁他乡也罢,至少要做到心无所愧,可眼下看,他已拉不回来了。

心不得解脱,到哪里都是死亡,他虽犹在,亦如死人,不能解,不得解。

孟晚舟犹豫了下,不知该进去还是离开,以她的个性,是最最不喜瞎冒头的,何况是在这种已预料到结局的情况下,便是往常...若非有它故,她也是恨不得啥事也不管的。

若说'明辨是非';,'为民请命';,那是高风亮节的清官老爷们做的呀,她一个见不得光的早便该死的人,有什么资格?更何况,自来'人情';最难辨,至此刻,她虽未窥得真相,至少心头已是有数了,有何原因不重要,在眼下巺元崇不允她追究、有情有义的女子以死顶罪以绝他人追究的情况下,她还有必要纠结什么么?巺老爷早给了她该选择的路了,不是吗?

只要转身,不去管里面的哭泣,一切都了结了,不是吗?管他巺秋如何,将她带走了,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不是吗?

她想得透彻,只脚步依旧没动分毫,院内嘈杂声渐渐往门口来,再过片刻出来的人便会与她打个照面,她终是动了,只刚想隐藏,身侧已是奔来一人,一把拉了她便躲去了一侧阴影里。

"瞎站着干啥?你一个潜入巺府的无名氏,倒是比我这个正宗的潜人府邸的还要大胆!传出去也忒让我丢份儿了!"白术瞪着眼,气鼓鼓道。

孟晚舟踮脚,在他头顶拍了拍,弯眼笑道:"乖~,丢份儿也是在我面前,碍什么事?放心,大哥不会践踏你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的。"

院内人已是出来了,约莫十来个丫鬟排成一排,红肿着眼往别处去了。

白术静了片刻,待那些人走得没了影,这才没好气道:"不跟你瞎扯!反正你嘴里从不出好话!"

孟晚舟斜眼瞥他,似笑非笑。

白术后背一凉,跟她相处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将至!

他轻咳了声,看似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她几分,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你还不知道里面怎么了吧?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又凑过来几分,假装神秘兮兮的,一对眼珠子还溜溜的转了转,"你走那会儿还不知,巺秋一回府便被禁了足,可没想一会儿时候便不见了人,没多久便传出来巺丞被阉了的消息来,里面闹了好久了,还没消停!府里那些个神秘人四处在寻人,自今也未寻着!还听说,连府门亦封锁了呢!啧!也不知那巺秋哪来的本事,竟生生凭空消失了!"

禁足?看来巺元崇并非想包庇,不定是想将他暗地里解决,不过,巺秋倒也是好本事,倒是小看了他!

"你说,他会去哪里?"白术撞了下她的肩,小声问道。

去哪里?这还用问?

孟晚舟笑了下,抬头瞅瞅天色,又低头想了想,朝白术吩咐道:"去将殷娘带来吧。"

"要去哪里?"

"嗯...解决问题。"

*

戍时三刻,杜府满府人皆歇下了,诺大的府邸,只主人院门各挂了盏灯,微弱的烛火明明灭灭,连足下方寸亦照不清明。

离主院最近的一方小院外,几个守夜的小厮连番打着哈欠,昏昏靠着门沿,院子内,两个守夜的婢女相互握着手,胆战心惊的缩在床沿边,时不时的往床上的人探两眼,床上人穿着身布满暗纹的绸衣,盖着绣纹精美的华被,双手虚虚搭在身前,脸色灰败,呼吸轻浅。

床侧搁了盏琉璃灯,光下,那人胸前的起伏时断时续,时停时顿,有好几次断的久了,骇得两个婢女脸色腊白,止不住的颤抖。

杜辛是杜家的幺子,是杜老爷晚年方得,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别看现在杜老爷憋着不吱声,那全是碍于巺元崇身后之人,杜辛与那靳家的方家的不同,只要他醒的来,死不了,那他能忍下那口气,待日后方偿,若人死了,哪怕他巺家再能耐,在这嘉州地界,他也少不得让他刮下一层皮肉来!

前提是,人死不了。

若人死了,先不说巺家如何,头一个承受杜老爷怒火的,便是这些个守夜的丫头,眼见着杜辛一天比一天虚弱,俩丫头哪能不心惊胆颤?此刻两人都恨不得当时杜辛被带回时双双失踪!两人悔得要死,原想着将少爷伺候好了,从此得了脸面一飞冲天,哪曾想这竟成了催命符!亏她二人还拼着被别的姐妹厌弃讨来这个差事!

两人后悔不迭,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凶了,两人心神都在杜辛身上,待窗上映出一个人影时,二人竟未察觉,等那人进了屋,走近了,两人这才发现了。

"谁?你是谁?"两人纷纷靠倒在床边,惊惧的望着站在暗处的人。

黑暗中,那人的面容瞧不清楚,两个丫头有胆子问,却没那胆子起身去瞧,甚至连身侧有烛火都忘了,只相互挤着互相安慰。

那人哼了声,走了出来,两丫头瞪大了眼,尖叫卡在嗓子,呼之欲出,"你是..."

那人没给她们机会,修长的手指恶狠狠的卡上两个丫头的脖子,两只手双双用力,两人不过挣扎了片刻,连声儿都未出,便气绝了。

门内的轻微响动未传出院门去,院门口的小厮依旧昏昏欲睡着。

两颗软软的脑袋一左右的倒在手边,那人似乎有些嫌弃,抽回手后,还扯了张素白的帕子擦了擦,擦过后,他没有扔了帕子,反倒是珍之重之的放回胸前衣襟里,完了还颇不放心的拍了拍。

做完了这些,那人伸脚将碍事的两人踢开,走近了床边,他借着光,凑近了仔细的打量了杜辛几眼,这才笑着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脖子。

轻轻的,他在笑,声音细碎恍如呢喃,"该死了...都该死了..."

杜辛觉得自己在做梦,只这梦有些长,反反复复的,讲的都是他们几个交好的兄弟之间的事,好些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也不知梦里怎就清晰了,小时候的也不怎么多,更多的时大了的事,里面翻来覆去的都有一人——巺秋。

巺秋这人,他谈不上有多喜欢,另外几个也是,最不喜他的,是巺丞,巺秋名义上的大哥,他想想,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呢?

杜辛想着想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摇了摇头,将那股沉闷挣开了,接着想。

哦,是巺丞十九的时候!那年巺秋十六,他娘眼看着要死了,找上了巺府来,巺秋这人,他们以前没见过,不过他的大名,倒是如雷贯耳,不过管他再惊才绝艳又如何?反正与他们无关,值得在意的,是巺丞的反应。

巺丞也是不认识他的,不过很讨厌他,听巺丞含糊提起,巺老爷曾夸赞巺秋人中龙凤,比他出色,巺丞这人最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虽未见过他,却也是有了恶感,到巺秋入府时,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恶感已直达巅峰。

巺老爷大概察觉了吧?所以巺丞提起让他与他同住时,巺老爷没反对,毕竟一个再聪明的庶子,也只是庶子,哪怕他曾经被他称赞过,还是比不得亲自教养大的长子的。

自那时起,原本的四人行变作五人行,只是吧,巺秋这人高傲的很,与他们一同出去时,不管面上如何,眼底却是有着始终化不去的轻蔑,他瞧不起他们,看不上他们日日玩乐的行为。

巺丞压抑着,任他融入他们其中,心底的暴虐却在升腾,等着哪天便要爆发,毕竟啊,几个肆意狂放的公子哥间,哪容得下一个阳春白雪?

自是要毁了的。

如何毁去一人?这是很简单的,他若有铮铮傲骨,便打碎他的骨头,他若有才名精绝,便毁去他的骄傲,巺秋这个阳春白雪,只要污了,也就如那蔽履,不值一提了。

杜辛想着想着,做梦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他如置身事外,睁着眼,冷静的望着,看着,入眼的,是极熟悉的地方,依稀是城外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