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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保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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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云婧川的计划全打乱了。

原本,云婧川是想趁热打铁一次性跟着押送慕子恒与云枫的队伍去地牢的。营救了自然好,救不了也得弄清楚真相。毕竟,那二人那般反常分明是有隐情的。

云婧川也想过,若是实在不行,无论如何赶在行刑之前假死而遁还是可以实现的——假死药她有,只要长平王不要丧心病狂的屠"尸",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

至于说进地牢,光明正大定然是不行的。不过,易容勉强可以拿来充充数。

虽然她身高不够变成长平王,但是太后总还是可以的。毕竟那是个又有看望的动机又有行动自由的女人。

而今,男子伤重,云婧川无法弃之不理。思虑半响,还是决定先回长生宫再做打算。若不然素素顶替她的事情一旦被知道,会引起长平王多大的反弹就无法预料了。

可这却又滋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玉帅武艺高超,来的时候带着她翻了屋顶才避过了长平王的耳目,可是她这小身板,拖着这么个男人离开这里都是个问题,安然瞒过还在院子中的那一众人更是天方夜谭了。

云婧川只好先摸索着摸了些伤药探进男子的后背敷了上去,又把男子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地,蹑手蹑脚的走回到墙缝入口。

数分钟之前,慕子恒二人已经被押着离开。寥寥几个大臣现下也不知去向,剩下的,自然只有太后和长平王这两方势力了。

雪花扑簌,跳动的火焰映照之下,二人面色明灭不定。太后端坐周身阴郁,长平王伫立着身形笔直。

"王爷,"这个时候还是太后先开了口,带着不怒自威的语气,"你真要杀了恒儿?"

长平王微微俯首,"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子渊甚是痛心,却也无力回天。何况,为了皇后娘娘复仇一类...皇祖母难道希望传扬出去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么?"

太后一愣,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头冷若冰霜的男子,"可是,你分明答应过本宫——"

"子渊只答应太子不是存心而为则可念在父皇尸骨未寒的份上不予追究,但是现在太子亲口承认,"长平王气息蓦地一沉,微叹,"若是不加以惩戒,如何能堵得住重臣悠悠之口?"

是了,若是旁人或许还有可能。毕竟这朝堂之上都是些人精,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只可惜,在场的还有一个***。

那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办案的时候才不会理会涉事者究竟是皇亲还是国戚,一概一视同仁——曾经云婧川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分明答应的好好的要照顾她,可是临了却是半分不认。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没道理太后不知道吧?

也是曾经垂帘听政过的女人,群臣的脾性只怕是了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但是太后只是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苍老的声音自嘴角流泻而出,太后长叹,"本宫虽老,却也没糊涂。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那想要谋权篡位的野心变得名正言顺罢了。恒儿良善,从幼时身中奇毒无药可医到后来一步步错失民心,这些事情哪一件没有你的参与?"

身中奇毒?那错失民心云婧川多少能明白,毕竟,在长平王的布局中,她占了极为重要的地位。可是中毒这一项...云婧川脑海中浮现出男子惨白的面容。

这么说来,身体孱弱,难道是因为中了毒么?

"所以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太后冷哼一声,终于将目光转向长平王,却是满脸的不屑,"十六年前,本宫就不该因为煜儿而心慈手软,若是早日把这事情告知北越,也就不会留下你这么个祸害!"

要告知北越的是什么事情?太后话中"十六年前"的事情,云婧川大概能猜到是杀害关关的那件,只是,这跟告知北越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关关与北越有什么关联?

长平王失笑,坦然的迎上太后的眸光,只道,"是啊,皇祖母为何手软呢?若是能在二十多年前来的及阻止的话,不用说子渊这个祸害,就是皇后娘娘也与父皇琴瑟和鸣,哪会有后来被捉奸之事呢?"

"你!"太后眸光凌厉,下意识却瞥了瞥周围候着的为数不多的仆从,看着众人蓦地垂首,这才***不悦道,"说的什么胡话!皇后何时——"

"被冷落,春闺寂寞也是极为正常的。子渊只是不解,为何对于这样的女人皇祖母都甚是维护,却偏偏对母妃那般苛刻呢?"

"皇后之事自然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若不然,后来那'奸夫';...咳咳"

话语出口,太后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着了长平王的道,干咳了两声正要继续,却被长平王抢了话头去。

"若不然,后来那奸夫何至于死的不明不白,只剩下熊熊烈火下的一抔枯骨?"长平王闲庭信步,嘴角邪魅一翘,"这难道不是报应么?"

"十六年前,子渊差点葬身火海,也是不明不白,怎么从不见皇祖母此般发问?母妃于皇室宗祠下毒人偶诅咒父皇也是不明不白,怎么皇祖母甚至连调查就没有过就直接下了定论?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澜妃。"

长平王蓦地垂首失笑不已,"皇祖母做的事情还要子渊一项一项的列出来叫众人知道么?还是说,皇祖母宁愿拼了这些也要保全太子,甚至不惜与皇后娘娘一般同样被天下人耻笑呢?"

长平王果然都是知道的。

云婧川早就知道的,那个人的心已经完全被复仇占满了。

虽然桩桩件件似乎都有理由。但是太后说的话其实是对的,他不过是给自己龌龊的心思披了一层华丽的外衣而已。

他不在意人命,也不在意相守,似乎是在意关关曾经受了的委屈的,也似乎是为了替那可怜的死去的兄长鸣不平。然而其实,只是心中积郁难平吧?

只是,这样做了之后,最后剩下的会是什么呢?

排除了唯一的兄弟终于登上皇位就会让他觉得幸福吗?还是说这样做就能让太后回心转意去在意他甚至后悔曾经对关关所做的一切呢?

云婧川不理解,也不再想要理解了。

一个人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没有必要为那个人忧心什么。而如何从这疯狂的人手中保护她在意的人才是***重要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她又该如何呢?

而在这时,妇人轻笑着,状似不经意道,"王爷倒是好笑,谁能证明本宫做过这些事情?皇后之事,说出去又会有几人相信呢?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帝后情深,对关妃都知之甚少的人,如何会相信皇帝因关妃曾经冷落过皇后呢?但是,"

太后一拂袖,缓缓起身,搭了卑躬上前的仆从雍容雅步向前,"关妃之事若是叫北越知道的话...王爷倒是猜猜以秦皇那般冲动的个性,会不会相信呢?"

打的是什么哑谜呢?云婧川不解,方才那时也是这般,听得云里雾里的。倒是可以从这话音中准确得到关关与北越有关的信息,难道——

云婧川也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该不会,是因为娘亲吧?

爹爹与关关为至交好友,关关与娘亲似乎也是。若不然怎会瞒着爹爹而养育她那么久呢?而娘亲又是北越公主,难道,太后是知道了娘亲与关关之间的关系?

好像也不是说不通。

毕竟,云婧川曾经从长生宫的被褥之下翻到过娘亲的画像——藏得那么隐蔽,当然是有猫腻的。

云婧川心头不安,由于渴求答案自然而然的望向了长平王。然男子不语,明显算是佐证了太后这般话语的真实性。

反倒是太后,脚步忽然一滞,明显是苍老而疲惫的声音,那语气却没有半分疲软。

她说,"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期望那孩子能登上皇位。他斗不过你,即使坐上龙椅也是坐不长久的。但是保他一命,本宫知你还是能做到的。"

"若不然,本宫拼尽全力也会叫你后悔现在所做的这一切!"

冷不丁的一句威胁,云婧川气息跟着一滞。然而回神的时候,妇人已经被簇拥着离开。而长平王依旧呆立着,身形单薄而萧条。

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也似乎只是呆立着,云婧川坦言并不很懂此刻的长平王。

而让她一惊的是男子接下来的话,喉头似乎哽着什么一般,那人刺耳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沉重道,"听了许久,还不愿意出来吗?"

他一直知道她在这里?

可是他应当不知道她手腕脚腕接起来的事情才对啊!

云婧川身形猛地一僵,咬咬唇终于决定走出去的时候,有人自身后飘然而至,缓缓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玉帅?不,不对!不是男子那般宽大的手掌,是女子特有的软糯的手心,而紧接着有**影自巷道中飘了出去,对着那铜面男子邪邪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红衣绝艳,桃花眼含情——秦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