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沈复眼睛，瞬间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我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只是摇头。
"我让你觉得痛苦吗？"沈复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伸手，就要来擦我的眼泪。
我惊慌，下意识躲闪。
我不是讨厌他的触碰，我只是不想自己这颗心更乱。他定力十足，不像是我会因为他简单的举动，就乱了一颗心。他不懂，不懂他的举动会让我多么不安。
沈复的手僵在半空，停顿几秒，有些无力的垂下。
我想要解释，可泪水模糊视线，让这这一切都彰显的像是在玩闹一般。
最好还是沈复主动："如果你觉得看到我会痛苦..."他说到这里，像是打断原先的看法，又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要挽留他的话，就这样卡在嗓子眼里。
我们没有恋爱过，甚至连相识都带了几分不可避免的因素。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带有几分阴谋论。
时间久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让我恍惚觉得，我们连说一句话之前，都要仔细去想，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不合适。
不管做什么，都要带着诸多的顾忌。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更遥远。
可能，这也是一件好事。
想的太明白，人生会少许多乐趣。就像是我一直拘束自我，做事情就有些束手束脚。任何事情都不敢想不敢听不敢去看，到现在我连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都不清楚。
这样想起来，我真的挺可悲的。
心中顿觉无趣，我擦了眼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花了妆容，硬挤出一抹笑："我没事，我也没有讨厌你。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过去了。拿那些错误惩罚自己，是画地为牢。"
原谅我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所以我不能完全为他开脱，哪怕我是喜欢他的。
沈复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
当我以为他能一直缄默不言时，他忽然看我："你要我怎么弥补你。"
弥补？我觉得他现在不该用这样的词汇。那些悲伤的让人无法接受的往事已经发生，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不用了。"我拒绝他："你不用觉得内疚。我刚才...心里不舒服，胡乱发泄了一通。我不是在谴责你，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对，现实是对我不公。可我心里也清楚，做错了事情的人，也不是沈复。他为自己姐姐说话，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倒是我因为心里委屈，说出来的那些话，明显是震慑到了沈复。可他会把我当做怨妇对我敬而远之也好，或者把我捧得更高也好，我都不会再在乎这件事情了。
经历了这么许多，我觉得自己早就心如死灰。
死灰复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一切能重来。
因为我态度固执，沈复也没有离开。我们两个人看着彼此，在静默的空气中，多了几分尴尬意味。
我故作轻松的甩甩肩膀："真的没事。"等他说些哄人的话，我估计要站到腿麻。
沈复从刚才到现在，目光就一直放在我的身上。他那眼神深处像是有一抹悲伤，我竭力控制自己，千万不要乱想下去。
往日里每次胡思乱想，我都闹出一脸难堪。
也过去这么久了，总要成长不是么？
我都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沈复还站在原地装树墩子。我一直站直了身子，绷的腰背酸疼。见沈复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只能继续赔着笑："真的没事。"
其实现在的状态也让我觉得讨厌，明明做错了事情的人也不是我，我一直被动也一直可怜。可站在这里道歉的人，又都是我。
我有些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复。只希望他能发发善心，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对话。
当然，是我自己不舍得离开。说到底，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还是我自己作出来的。
"佳佳，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他朝着我走了一步，伸出手板着我的肩膀。他右手握着那一束粉玫瑰，自然而然的放在了我的下巴附近。
浓郁的玫瑰香熏我的有点喘不过来气。
沈复像是毫无察觉，继续看我："佳佳，给我一次机会。"
他很少说这种煽情的话，按道理我该觉得感动的。可这画面太诡异了，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试想一下，一个从不会笑的人，有一天忽然对你笑的话，那该是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吧？
就像是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我被沈复这突如其来的深情给吓到了，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你有话好好说。"
可能是觉得我现在露出来的是一脸的视死如归，沈复嘴角抽了一下，松开了我。他像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粉玫瑰一样，迟疑了一下，递到了我面前。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指着自己鼻子："给我的？"
我刚才还在哭好不好？沈复如果真的有心，难道不是该用言情剧男主角的手段来安慰一下我么？这一声不吭的直接给花，真的让我觉得很唐突。
我也不敢伸手接，因为画面感实在太诡异了。
"嗯。"沈复点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句解释。
我顿时崩溃。
我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发现沈复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色。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顿时狐疑的看向沈复。
他竟然表现的有些别扭，像是不好意思一样，连声音都低了一些："其实我刚才，想吻你。"
我觉得脑袋里像是放了烟花，随着他这一句话，噼里啪啦的全炸开了。
咻的一下，那股害羞的劲儿从心底冲到脸颊，我闹了一个大红脸。
想起自己哭哭笑笑，现在还满脸通红，我就十分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有什么事情不能一起发生，非要大喘气，让我表现的这么...算了，我想起来自己刚才的样子，就无地自容。
沈复见我脸红，伸手放在自己额头，像是有些无奈："你一直哭，哭的我心慌。"
所以，要吻我？
这人的脑回路怎么有这么大的问题！
我后知后觉缓过神来，悄无声息退后几步。
但是我人就在沈复面前，我什么举动，他能看不到吗？沈复见状，轻咳一声，继续对我解释："不是现在。"
这话题算是就这么彻底的毁了。
本来这气氛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这一下算是白搭了。我没法子，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对沈复开口："那个，安安还..."
"这花是给你的。"沈复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望着我时连眼睛都不眨。
可他是不是真的缺了一根恋爱的弦啊，如果不是他顶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还有满脸诚挚的表情，早就被当做是混蛋给打出去了。
肆无忌惮的盯着女孩子看，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不是为了安安。"沈复以为我不说话是不理解，竟然耐着性子对我解释："你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一下。"
我说的那些话？
抱歉，我最近在沈复面前好像有些放肆。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个遍。他现在这么问我，我瞬间傻了眼。
哪些话啊？
沈复表情认真，我也不能直接了当的去问他，显得我这个人太随意，也挫了沈复面子。
我一边对沈复挤出漫不经心的笑，一边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能想出来，沈复就好心的"提醒"了我："你上次问我，能不能爱你。"
我的天！沈复这话一说出来，我浑身发烫四肢无力，这话题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我当时情绪激动，才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些话来。但是现在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能不后悔吗？什么爱不爱的，我莫名其妙的当着沈复的面乱说一通。
我没当真，就是情绪自然流露，没脑子的胡说八道。可现在看沈复这态度，明显是当了真。
我实在没脸见人，只能捂住脸，透过手指缝看沈复。他像是知道我在偷看他，也回应我的目光。
他眼神认真又多情，竟然让我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
这是犯规！
我不开口，他就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的难为情，就更不好意思开口。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站的都腿麻了，我不信沈复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说起来腿麻，我忽然想起陈珊结婚当天，我们俩共处一室。当时我喝的醉醺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我们曾经，也是有***的啊！
想到这三个字，我更喘不上气来了。
这话题太严肃了，我现在还不敢去讨论。
"佳佳？"沈复到底没能忍住："你看起来很不好。"
能好吗？
我有气无力冲沈复翻了一个白眼，可想到他也是无心，又满心无奈收回目光："你先别看我。"
"为什么？"令我措手不及，沈复十分耿直，竟然还反问我。
为什么，你说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