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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可别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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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八卦精挨到一起,还能如何。

"咳咳咳,"鱼鳃清了清嗓子,"你都不知道自个儿现在可算'名声大噪';了。"整个冥府谁没听说蓝小玉这三个字,心照不宣的明白,那十道的主人将她视为掌中物、心上人。

他说着就挤眉弄眼的,不自觉的就伸手称兄道弟似的拍拍蓝小玉的肩,可就落了那么一下,猛然察觉这行为太不合适宜。

"嗖"的,他缩手的速度也快的很,可别让他家冥君看到他"动手动脚",否则,另一只手,大概也要没了。

鱼鳃每次都脑补很多,这么一想嘴角都要抽搐起来。

蓝小玉也发现他的拘谨,她撑着脸蛋,眼神倒是落在他空落落的那只手的位置,那是聿衡和夜阙君对峙的晚上,发了疯一样的判官对自己的同僚都毫不留情。

蓝小玉想到这里,难免心绪无法平复:"你这伤,要不要紧?"

鱼鳃"呀"了一声:"你说手?"他还站起身特地给那小姑娘转了一圈,"哦,没事没事,"鱼鳃挥着剩下的那一只,"没准儿再过个五百年就长出来了。"

"..."这次换蓝小玉眼角一抽,这...这玩意它还能长出来?!

长、出、来?

这到底是个鬼差还是个植物啊?!

鱼鳃看蓝小玉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大笑:"倒是你啊,虽说冥君为你重分三魂七魄予你新生,可毕竟你是以凡人之躯承受,缺胳膊少腿了可不会像我这样。"他说到这里,连连感慨叹息蓝小玉如今这一身的伤。

也许应该庆幸,一切都过去了。

蓝小玉听着鱼鳃啧啧啧的话,就没忍住配合的摸了摸自个儿发凉的脖颈子,她蓝小玉向来福大命大,这运中贵人常伴左右,多少人曾想取她性命,可真正能收了她的,也不过那一人。

蓝小玉"哎呀哎呀"的咋舌:"不敢不敢,你瞧我这么贪生怕死的小道士,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眨巴着眼睛就指着自己的脸开玩笑,但是这话却是她的本意,因为那生命,也包含了夜阙君的一份,蓝小玉自此爱惜它当胜过世上所有。

"你还说呢,"鱼鳃这就要抱怨了,"我就没发现过你这小姑娘胆子忒大..."他嘟囔着,"连钦原也不放在眼里。"那上古的神兽,就算是冥府上下也无一人敢当面对峙于它,没想到让这个小丫头给屈服了。

这件事上,鱼鳃也有着自己的小愧疚,当初他放任蓝小玉,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一个私心,他私心于蓝小玉的坚定和执着,可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如果蓝小玉有所差池,那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帮凶呢!

鱼鳃歪着嘴角:"要不是因为你有着冥君的心血,钦原说不定早就一口把你给吞了!"当真以为钦原傻的可欺不成,凭那小道士的本事就妄想与其匹敌,若不是那神兽认夜阙君为主,蓝小玉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蓝小玉呢,着实不愿意回想与钦原的交手,那是一场没有胜算的送死,最好的打算和最坏的打算都不过是死在那神兽的手上。

果然啊,到底是因着夜阙君。

她暗暗叹了口气却也不由得心生几分暖意。

夜阙君赠与她的,岂会是她一生一世可以还清的。

蓝小玉眼珠子转了转,这家伙心思活络,身体好了些许就更是了不得天,她装腔作势又摩拳擦掌的:"我想过了,怎么也要补回来。"她经历了多灾多难才让那鬼神在身边百年安好,蓝小玉有时候都觉得分秒都不忍浪费,她不知道生命的往后又会发生什么坎坷——真像是受了惊的心态难以平复。

鱼鳃自然看得出蓝小玉的想法,曾被轻贱的生命,如今如同至宝却又担惊受怕那时光消逝,恍然如梦。

"现在想着寿限就太杞人忧天了,"他挑着眉笑嘻嘻的,"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还假装着惊愕的样子,直把蓝小玉给逗弄的这会就想狠狠捶他一拳。

"我怎么会清楚。"她嘟囔了一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润喉,夜阙君从来没有认真给过她答案,她只是从聿衡的口中得知那鬼神的心血相付,他说——蓝小玉,没有人可以杀死你,只有我——她每每想到这句话,心口还不由得要惊跳一下,倒不是畏惧——曾经的痛苦和畏惧,在这个时候想来,竟能化成唏嘘和庆幸。

对自己的命运被拿捏在他手中的感觉,没有丝毫的不甘心。

鱼鳃就握着铜头锤信手耍了把:"你继承的是冥君的能力,蓝小玉,你分享的,就是他的生命。"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郑重到在宣读一个誓言。

同生共死的宣言。

神祗给予了你共有的存在。

"除非他消弭于这世上,否则,你将与他同寿,"一半的心血即是一半的生命,"然而,他本即为神永留于世,你明不明白。"鱼鳃一字一句。

蓝小玉愣了一下,鱼鳃的意思是在说,她蓝小玉生死薄上除藩名,跳出了五行界限,不入轮回。

她"咕咚",把含在口中的茶水给咽了下去。

冥府十道,雕镂玉砌。

往生的迷雾轻蔓周遭,殿堂并没有想象的光明,它们阴郁却沉冷,不得亵渎。

万物诡狞的形象都在这里栩栩如生,那是剥去红颜白骨后徒留的灵魂。

好像喧嚣在周围的,是哭嚎,是凛冽,是寒风贯彻死灵们记忆的片刻。

而高殿之上,龙鳞凤羽盘绕在主座的虚位。

"踏",声音似在信步,安然落于殿堂中央,水滴石穿。

夜阙君只是静静的看,他没有走上前去,冥君之位仿佛现在听来都有些不那么入耳。

由他说来,也不明缘由,他双手环胸,长袍在微弱的风袭下隐约烁出金丝摇曳,那鬼神惊鸿一瞥都能叫人心惊。

这是由聿衡看来,夜阙君现在不言不语沉默的心绪浮沉。

判官停步在不远处,隔着那些烟尘和半个殿堂,看着。

"聿衡大人。"身边有人轻轻唤了声,聿衡回过神,才看到身后的鸟嘴。

那鬼差的眼神有所晃动,最后落在自己身上。

聿衡"嘁"了声,他撇开头:"这个位子,我没兴趣。"他说罢就要迈开步子,冥君这样的称谓,到底是应由那鬼神继承,就似哪怕旁人一分的肖想都是玷污,不,是他也绝不允许。

"聿衡大人。"鸟嘴见他要挪步,又急急唤了声。

"何事?"聿衡有些不耐烦的蹙眉,他不甚喜欢与那些鬼差打交道,他这个家伙也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又懒得顺应他人,恐也只有对夜阙君,才生出那样的敬畏。

"谢谢。"鸟嘴微微低垂下头,口中的道谢不自觉的带了诚恳和折服,说老实话,鸟嘴和鱼鳃对这判官的印象一直不好,不,是非常的不好。

聿衡和蓝小玉的不对盘,几乎是从第一眼就开始,更惶谈那家伙对夜阙君狠起心来时也是绝对不留情,拿着那鬼神少的可怜的怜悯和歉疚之情却兀自妄为,夜叉也好,蛊雕也罢,又或者是蓝小玉的生死存亡,他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家伙罔顾所有的结局做着一意孤行的事。

而夜阙君,又几曾对谁人报有亏欠。

那是女岐重生的夜晚,鸟嘴恨不得代替那鬼神去承受所有伤害的想法。

可是,时至今日,他却不得不对聿衡这样的人物刮目相看,他口口声声的饶不得蓝小玉,却在最后"帮"了那小丫头。

不是的,与其说是"帮"蓝小玉,倒不如说,他在"帮"夜阙君。

那家伙也是鲜少的去痛骂一个人,更多的时候宁愿选择直接让那些人"闭嘴"来得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辜负了他人,自然也要尝一尝那噬骨熬心的痛楚。

如果没有聿衡的那番话,蓝小玉怕是浑浑噩噩度日如年,也绝不会有擅闯鲲鹏的一切经历。

聿衡的眼神动了动,可立马就换成了一副不屑又无所谓的欠揍样子,他的冷笑就好像至今未曾看明:"一个凡人小丫头,"他是"死鸭子嘴硬",却真真是要说那内心里无比真实的感受,以及表达对这种感情的轻蔑,"也不知道夜阙君是着了什么魔,居然要与她同生共死。"

他冷言轻喝,言下之意是,她配吗。

在聿衡的眼中心中,自是这世上谁人都不配与神祗并驾齐驱。

鸟嘴愣了下却转成了笑眯眯的神情,聿衡这家伙咬牙切齿的样子多少有那么点,有趣。

判官大人呢,虽然嘴上从来饶不得人,可偶尔也是有那么点"可怜"的善心:"嘛,"鸟嘴想到这里,连胆子也放大了起来,"聿衡大人,您可别嫉妒。"

嫉妒什么?不就是与那鬼神能双宿双栖的小丫头,听听那口气,怎么就有了那么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不不,当然不是。

"我嫉妒?!"聿衡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尖声怪叫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他连忙"嘎嘣"咬了下齿尖,下意识地看向那鬼神所站立的地方。

这声音可不小,为什么?

因为夜阙君寻声望来,恰对上聿衡闪烁的眼神,那神祗不避不躲就这么磕上那视线,微微颔首一笑,竟然有着难见的温情——

真是,见鬼了。

聿衡咒骂了一句,差一点就给愣在当场,夜阙君眉目轻缓,衬着那一袭金丝银线所缠绕的墨色,当真是有月下白荷的清光所染,聿衡脸上一僵硬生生的别过头去。

"咦,聿衡大人,你别脸红啊。"鸟嘴这会突然发现逗弄这平日里恣意行事惯了的家伙还真是特别的有意思,那种憋在心口里解释不出又发作不了的表情,实在是让鸟嘴心生戏弄之情。

但是也要适可而止,鸟嘴还知道这点,要不是夜阙君正在那边"镇"着,恐怕自己早被这判官给削成了十七八段扔到刀山火海走一遭了。

鸟嘴忍着笑,看聿衡吃瘪。

"开、开什么玩笑。"聿衡回过神,甩了袖子就头也不回,只留下鸟嘴轰然大笑,这种八卦,他一定要告诉鱼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