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娘的脸色霎时间变了，眼圈红了，泪珠子吧嗒吧嗒砸落下来：“夫人，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顾夫人毫不客气道：“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给我闭嘴。”
莫姨娘垂头垂泪不言不语。
今晚为顾夫人和顾少爷接风原本是要全家人一块吃顿饭的，可是顾少爷不喜人多，顾夫人执意不让其他人过来，可莫姨娘却在顾侯爷回府的第一时间凑了过去，顾侯爷便一块将人带过来。
顾侯爷心中有愧，看莫姨娘委屈的模样，也怒了：“有必要这么横吗？”
顾夫人的心都凉了，她为了不刺激到儿子，压根不想给儿子接风洗尘，可他倒好，将不相关的人接过来刺激儿子也就罢了，她说着女人几句话，他还冷了脸？
眼看着顾夫人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时晚赶紧开口道：“夫人，少爷说饿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灵，顾夫人连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赶紧道：“饿啦？那就先吃饭。”
顾侯爷看了时晚一眼，这一瞥吓得时晚差点遁地，太吓人了。
不过，气氛倒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顾侯爷的脸色也缓和了，道：“过来吃饭。”
时晚牵着顾诺的手，跟着他到餐桌前坐下，她想抽出手离开的，可顾少爷却将她按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再看看顾侯爷的脸色都黑了。
少爷啊，您这是给我拉仇恨啊！
莫姨娘的脸色彻底变了，仿佛看到了顾少爷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嫌弃得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似乎再坐一会儿会有损她的身份一般。
顾夫人愣了一下，面色恢复正常，吩咐下人上菜。
时晚压低了声音，附在顾少爷的耳边道：“少爷，你还是让我起身吧，这样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顾少爷听而不闻。
“食不言。”顾侯爷喝了一声。
时晚被吓得一个哆嗦，筷子掉到了桌面上。
顾侯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重重地将筷子放下，啪嗒的一声响，时晚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顾少爷向来面无表情的脸，紧绷了，也跟着放下筷子，淡漠的眸光落到了顾侯爷的脸上，警告以为明显。
时晚的心肝儿都被吓得跳出来了，顾少爷这是要跟她老子干架吗？
“少爷。”时晚扯了扯顾少爷的衣袖。
顾侯爷已然被点燃，瞬间炸了：“这是要造反了吗？”
顾少爷依旧面无表情地回视他老子，毫无惧色，淡漠的神色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了。”顾侯爷忍不住指着顾夫人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专门对付他老子的？”
在顾侯爷针对时晚的时候，顾夫人就害怕儿子会生气，一直警惕地看着等着，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她也不知道儿子究竟中的什么邪，怎么就护着这样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可想想如果不是时晚的话，她也看不到渐渐变得正常的儿子，她就是害怕啊，害怕儿子一回来又变回以前那个生病的儿子啊。
所以，对于儿子的要求，她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办到。
别说让时晚留在儿子身边，即便是让时晚做儿子的妾室，她都是愿意的。
可如今，被丈夫指着鼻子骂，她忽然就打了个激灵，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陌生。
她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侯爷觉得让我们回来错了？”
顾侯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筷被震得晃了一下，汤汁都飞溅起来，有些飞溅到了莫姨娘的身上，脏了她的新衣裙，她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来来回回几次变化，最终压下了火气，笑意盈盈道：“夫人说的什么话，侯爷向来疼惜夫人，想念夫人，这才让你们……”
“给我闭嘴，动不动一点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顾夫人毫不留情面训斥道。
如果说先前莫姨娘还能忍得住，那么现在就压根不想忍。
是的，不想忍！
莫姨娘委屈得泪珠子吧嗒吧嗒掉落下来：“夫人说的是，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侯爷，妾身先下去了。”
顾侯爷怒喝道：“都要造反了是不是？”
莫姨娘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泪珠子要掉不掉的，看着有些滑稽。
顾夫人的脸色越发冷了，眼底有什么东西泯灭了，她垂下眼帘，片刻之后才掀起眼帘，淡淡道：“侯爷不必动怒，若是不想看到我和诺儿，我与诺儿退下便可，不必在诺儿的跟前生气。”
顾侯爷摔了碗筷。
顾诺站了起来，手指捏着顾夫人的衣袖扯了一下，意味很明显，让她离开。
这是第一次亲近！
顾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指，眼圈红了，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倔强得不肯掉下来，嘴角却高高地扬起来。
这么多年来，诺儿从来不与她靠近，从来不与她有任何的接触，这是最亲密的一次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诺儿有所改变，只要诺儿好好的，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甚至可以牺牲侯府夫人的位置。
见她没有动静，顾诺又扯了一下，旋即松手，指了指外面，一言不发。
顾夫人笑着落泪点着头：“好好好，娘知道了，娘这就出去。”
顾侯爷要被气疯了，拍桌站起来，道：“都给我站住。”
顾夫人停下脚步，心头微颤，却没有回头。
反倒是顾诺牵着时晚的手，让她起身，让她退到了自己的身后，迎上顾侯爷冷冽的目光，面不改色，甚至，他眼底的冷意比顾侯爷眼底的冷意还冷。
时晚大气不敢出，捏了捏顾少爷的手心，让他别做得太过了，若是收不了场就不好了。
顾少爷却无声地捏紧了她的小手，紧紧地裹在掌心，用力地将其包围，却不看她一眼，深深地看了顾侯爷一眼，牵着时晚往外走。
这是挑衅！
顾侯爷回过神来，三步化作两步追了上去，伸手就想去够顾诺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时晚迅速回身，腿横扫过去，踢开了顾侯爷的手，再一脚踹在了顾侯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