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越不缺的身体顿了下，这才似乎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字眼一般，询问司徒瑾。
“共生契约，自此之后，你我同生共死。”司徒瑾虽然对越不缺的举动有些疑惑，却没有说出口，而是继续向越不缺详细的解释了两人如今的关系。
“糊涂。”越不缺沉默了下来，许久，他才轻轻将司徒瑾拥进怀里，语气带着一丝指责。
“这个契约是那时在青城立下的，血液互换，才能缔结契约。”司徒瑾白了越不缺一眼，明明缔结契约的时候，她神志不清，是他主动的，现在他又反过来责备她。
“……”越不缺又是许久都没说话。
“抱歉。”在司徒瑾觉得，越不缺可能是没有听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时候，越不缺又将司徒瑾抱的更紧了，还对她道了声歉。
“跟一位君主缔结了共生契约，觉得庆幸的不应该是我吗？你抱歉什么？”司徒瑾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越不缺的不对劲，现在也得以问了出来。
“我……”越不缺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出了自己对这个事情不接受的原因。
“越国和齐国联合将凌国毁灭，都遭到了凌国的报复。齐国是被凌国国师举满城之命，诅咒子嗣单薄。越国则是……国主活不过三十岁。”
听到越不缺的话，司徒瑾也是怔愣了片刻。
“活不过三十岁……”司徒瑾轻声呢喃着这句话，继而转向了越不缺，“若是我的寿命和你同步，可会让你克服这个诅咒？”
“先前的越国国主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越不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更何况……”越不缺看了一眼司徒瑾，欲言又止。
“更何况什么？”司徒瑾听到越不缺这样说，以为事情有转机，便连忙追问越不缺。
“更何况能够缔结共生契约的，只有凌国的皇室中人，而且是嫡系。”越不缺没有说完，但是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司徒瑾也沉默了下来，她先前的确是没有跟越不缺说这个，但是现在越不缺提起，她自然是迟疑的。
“你想告诉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我不会强迫你。”越不缺看到司徒瑾的迟疑，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声细语道。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不了了之，只是在第二天清晨，越不缺准备悄悄起床的时候，却是被司徒瑾抓住了手臂。
“这次，你不准丢下我了。”司徒瑾目光灼灼的看向越不缺。
“罢了。”越不缺很快败下阵来，答应了司徒瑾的陪同。
可也仅仅是答应。
他在用过早膳后，就将司徒瑾拉到了孟澜的面前。
“陛下这是？”孟澜看着大清早造访的两人，颇是有些讶异。
“她要同我们一起去西城，你同她做好防护。”越不缺很快说出了原因。
“皇后娘娘，请。”孟澜闻言，顿时了然，便让司徒瑾进了药房，越不缺则是在外面等着。
等到司徒瑾出来后，孟澜也紧随其后。
“臣已经让人为皇后娘娘做好了防护，只是西城瘟疫事发突然，臣又初来乍到，并未研究出解决的药物。所以陛下还是为皇后娘娘多穿些衣物，尽可能避免被瘟疫病人接触到的可能。”
“朕知道了，有劳孟神医了。”越不缺听了孟澜的话，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就带着司徒瑾回去穿衣服。
玉城方向偏北，加上现在仍是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司徒瑾便也顺从的套上了三层的衣服，里里外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被准许出门。
到了北城，司徒瑾被越不缺搀扶着，笨重的下了轿子。她还未来得及站定，就被眼前的荒凉震惊到了。
他们的身后是安居乐业的玉城民众，西城区现在被单独隔离开。进了西城区，里面的房屋街道虽然保存完整，可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斑驳血迹，时不时窜过的老鼠，加之那些在街道上快速走过，浑身裹满布料的人，就衬的更加的萧瑟。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这时，一旁的放屋里跑出来一个身上流脓，面黄肌瘦的男人。
他衣着褴褛，正惊恐的看着身后，还在奋力的往前跑着。
在匆忙间，他看到了司徒瑾一行人，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可还不等他跑出几步，就被后面的一支箭穿透了胸口，栽倒在地。
男人伸出双手，努力想要够到司徒瑾他们的方向，这一切却还是徒劳无功，他眼中的生机和希望也慢慢的湮灭。
“这……”司徒瑾神色复杂，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一阵的苦涩。
很快，几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出现，将死去的男人拖走。而领头的士兵，在看到司徒瑾一行人的时候，则是连忙一路小跑到了越不缺的面前。
“报！先前男子感染瘟疫，不接受治疗安排，传染五名百姓，故此捕杀。”
“准。”越不缺点点头，那士兵便行了个军礼，就又跑了回去，同自己的队伍汇合了。
这下，司徒瑾也说不出为何不给那男子生路的事情了。
“走吧，你小心些。”越不缺主动拉住了司徒瑾微凉的手，向她传递了一丝热量，连同司徒瑾的心，都也恢复了一些温度。
“嗯。”司徒瑾点点头，便跟着越不缺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再遇到像是刚刚男子那样，因为自己得了瘟疫，便四处传染的人。
“呀。”司徒瑾突然叫了一声，越不缺偏过头，便看到一群老鼠此时正四散奔跑，目标赫然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方向。
越不缺打了个手势，几人后退几步，避开了那些老鼠，可紧跟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传来。
“小宝贝，别跑啊！”
再这样的环境下，这个声音简直如同深夜幽魂般突兀，也让人觉得很是诡异。
“唔，陛下，皇后娘娘，你们好啊。”一个异域打扮的女子出现，看到众人时候，也没有觉得讶异，而是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继续追向那些老鼠。
“苗姑娘……”司徒瑾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胆战心惊，“你是要去追方才那些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