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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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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脸色又暗沉不少,纪茶敏暗自颇为得意,只等着越不缺大发雷霆,或立刻召来司徒瑾对峙质问。

可沉寂片刻,越不缺薄唇微启。

“时候不早了,你下去吧。”

“王上,可她……”

“是非如何朕自会定论,皇后是觉得朕哪里不合你的心意吗?”

越不缺语气已然不悦,纪茶敏连忙跪地叩首,认错告退。

“王上息怒,臣妾万死不敢以下犯上,臣妾这就告退。”

纪茶敏敛了衣裙起身,头也不抬张皇便走,路过宫门口时李德胜打了个千儿,躬身转身就进了暖阁候在一边。

越不缺仍旧坐着,烛火跳动的明明灭灭,眉头像是锁了千金项鼎,紧缩不解。

自司徒瑾来到越国,屡屡事端不停,可也总的好似每次都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她总能把证据尽在掌握,可矛头也次次直指司徒瑾……

事过再三,可就不是巧合。

越不缺沉思片刻,心下开始怀疑皇后,随即叫了李德胜。

李德胜拂尘半扫,“奴才在。”

“叫暗卫来,其余屏退。”

李德胜得令,撩了门帘直出宫门,远远的,皇后前后仪仗的灯笼正小如火星。

“她究竟是有着什么妖术,如何这么大的罪责王上问都不细问?”

暗夜之中,灯笼微弱发光更添几丝阴晦暧之昧。

纪茶敏坐在凤撵之上,一双美目倒竖,盛怒之间狠狠锤在坐垫一拳,几个太监肩上瞬间又重一担。

“娘娘,这里人来人往人多嘴杂,您也当心身子,犯不着气坏了自己。”

近侍太监碎步紧跟着凤撵一边,纪茶敏斜眼一瞥,啐道。

“杂碎,你懂什么?我倒是要好好宣扬宣扬让天下人都知道,王上就是被这么个来路都不明的狐媚缠的整天不得安宁,我看是她的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纪茶敏素来私里飞扬跋扈,反手甩着帕子狠抽了近侍太监一下,冷声道。

“去,给我把左右丞相,太傅,理寺,朝中有些资历的老臣都连夜给我召进宫来,不许张扬,就说夜下懿旨有要事相商。”

“哎,奴才这就去。”

近侍太监捂着火辣生疼的脸,一路狂奔出宫,一一叩门传召,硬是惊起了几家睡梦,瞬间鸡犬不宁。

一个时辰之后,纪茶敏的主位之下便坐满了朝中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

夜召火速入宫,众人心里都是忐忑,纪茶敏却迟迟不肯直奔主题,满脸戚色,似有难言之语。

群臣皆是小声私语,终于其中一位再是坐不住。

“皇后,我等深夜火速被传入宫,可皇后却一人满脸哀怨不语,这倒是何用意?”

此言一出,四下附和之声,纪茶敏以袖掩面,抽噎一下。

“非是本宫吞吐不言闪烁其词,实在是此事太过重大,牵涉王上后宫私事本宫不知该不该跟各位大臣说,左右为难。”

几位老臣听闻,立刻神色急切,深恐变故。

“既然涉及王上,后宫前朝都是国中要事,后宫不安哪来社稷荣盛太平?还请皇后让臣等排忧解难,护我越国千秋百代啊。”

黑压压跪倒一片,纪茶敏暗暗得意,等请了免礼却突然落了几滴清泪,楚楚可怜。

“日前王上后宫收入一位姓司徒的姑娘,恐各位亦有知晓。此女自称王上故人,王上留居此久,平日间似与齐国尚有牵扯,本宫留心,可王上好似并不在意。直到昨日,王上从司徒姑娘寝宫截下一封密信,竟是与齐国私通密谋,眼下两国大战一触即发,王上后宫生此事端无异于自掘坟墓,王上念及旧情迟迟不肯问责,可是本宫实在担忧,故左右为难,想请各位大臣一断。”

纪茶敏此言一出,朝臣瞬间哗然。

“王上收留的这位司徒姑娘竟然敢光天化日在我越国传密信回齐国?真是好大的胆子!”

纪茶敏料定这十几位大臣已经站定了自己一头,扑簌簌掉着眼泪走下主位,盈盈一拜跪倒在了众朝臣面前,堂下登时一惊。

纪茶敏哀声不绝。

“司徒姑娘是王上旧爱,自司徒姑娘入宫,我等后宫嫔妃已然成了司徒姑娘的绊脚石,王上整日被牵扯不下,连我这皇后都不同往日,如今私通齐国事发,如无各位大臣做主,恐怕越国危在旦夕。”

纪茶敏句句动情,足足的一国之母上犹国君下忧其民,十几位大臣更是义愤填膺,连忙扶起皇后,还不忘最后结党盟誓。

“皇后不必担心,我等老臣多数已经侍奉两代君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明早我等就联名上书,只请司徒姑娘首级,私通本应论死,又何耽一个来路不明,妄望狐媚惑主的女人?”

其中官品最高的王丞相当即撕破衣袖,咬破手指摁下血印,传过一圈已满是血迹,一个个都是不死不休之势。

纪茶敏看着周身的这些言官,不禁心里开始大笑。

一人一封奏折可就是一人一刀只剜司徒瑾的性命,明早朝臣直逼越不缺要那司徒谨的性命,纪茶敏想想都觉得痛快。

转身换上一副国母悲切,纪茶敏送走了这群被操在己手的索命使臣。

次日一早。

朝堂里越不缺正襟危坐,头上的冕毓珠遮挡着大半面目,座下文武并列的大臣们低眉站立,可前排几位老臣却皆是面色铁青。

“老臣有本上奏。”

“传。”

李德胜正要接过大臣手里的奏折时,却赫然一件血书先映入眼帘。抬头看了看左丞相,一眼寒意直冲,李德胜硬着头皮一声不吭躬身双手奉到越不缺面前。

冕毓之后的那双眼睛略略扫了一眼,不动声色。

忽然,越不缺脚下的朝臣以左丞相为首,齐齐拜倒在地,众人齐声似如洪钟。

“请王上责令处斩司徒瑾。”

“请王上责令处斩司徒瑾。”

黑压压一片人影,唯有一句,“责令处死司徒瑾”,再三重复,余音不散。

李德胜同样面对着满地跪拜,却一样能清楚看见越不缺冷峻如刀削的侧脸,满堂独他清楚司徒瑾对于越不缺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