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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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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以往的司徒瑾来说,即使是深秋也没必要抱着暖炉子,不知是越国的气候太过冷人,还是司徒瑾自生病之后的身体太弱,时常能感觉到冷意。

“石榴,把我的披风给我拿来,我想出去走走。”司徒瑾懒洋洋道。

她叫了半晌,也未曾听见石榴清脆的声音。

“石榴?”司徒瑾突然才发觉空气中安静得有些骇人,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却见到了一脸阴沉的越不缺正眸光幽深地紧盯着自己。

“啊!”司徒瑾被他这副阴恻恻的模样吓得神魂俱裂,下意识地惊叫起来,手里的小暖炉都差点失手砸了出去。

“朕就这么让你感到可怕吗?”越不缺的口气阴森森的,嘴角的笑意也教人看不清楚。

“没有……”司徒瑾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道。

看今日这情况,越不缺也不知抽了哪门子风,又过来找自己的不痛快了。司徒瑾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敢露出一星半点。

“没有?”越不缺蓦地欺身上前,司徒瑾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他的大手一把钳住了下巴,“没有你叫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所以这样的畏惧朕?”他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刃,将司徒瑾切得体无完肤。

她想辩解,却被他钳得眉毛都拧了起来,嘴里只呜咽呜咽地。

“也对,方才才看了前夫的信件,教你如何不心虚呢?”越不缺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得极重,又怒又气。

“呜呜!”司徒瑾被他这样钳制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眸中尽是愤怒,偶尔闪过的一丝悲哀也被湮没。

“哼!”越不缺冷哼一声,放开了他的手。

只见司徒瑾白皙透亮的面庞上赫然有着清晰的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她的脸现在正火辣辣地疼痛着。

往后一步拉开同他的距离,司徒瑾出奇的愤怒:“我的孩儿到底在哪里,还有你居然派人监视我?”

越不缺的眸子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他冷笑一声,说出的话仿佛严冬的冰刃,“孩子已经死了!你说朕监视你,司徒瑾,你别忘了,你整个人被朕看完了的时候,你在朕身下承欢的时候,怎么不说朕监视你了?”

他话才说出口,便不由得后悔起来,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的道理都懂。

果不其然,司徒瑾听到了这话,便再也没了言语,她原本明亮有神的眸子一刹那便暗淡了许多,渐渐地犹如一潭死水般的没了声息。

原来,自己每天心心念念着的孩子,那个自己怀胎八月的孩子,自己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还自己竟然已经死了……

死了……

原来,在越不缺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浪荡承欢的女人,他竟是这般看待自己的……

她呆呆地直立在那里,悲从心来,仿若一尊精致无比的木偶似的,无悲无喜。

对面的越不缺知道自己气急失言,只是他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待他离去之后,司徒瑾整个人都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生活依旧是行云流水般地过着,只是司徒瑾却度日如年,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里就能听见婴童哇哇的啼哭声,可孩子已经死了,生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盼头了啊……

越不缺照例是会来探望一下她,他来的时候,司徒瑾便什么也不说也不做,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若一支被折了根茎的花,日渐枯萎下去。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孩子都死了,那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不若自行了断了,还能图个痛快,而不是像这般被慢慢地折磨着,老死在这深宫里。

想法已经有了,多想几遍便也形成了催眠,这日,司徒瑾趁着越不缺去上早朝的时候,自个儿寻了一处荷叶已经枯败的湖里。

司徒瑾身上的衣物本就穿得厚实,这一浸水愈发地沉重,直直地拽着她往下坠,沁骨的寒意铺天盖地地涌来,硬生生地戳着人的骨髓,她也不反抗,任由着自己沉没,让那些冰冷的水灌入口腔。

冷啊,真是冷啊。这初冬的水怎的这般冷,可比那人心,却是又暖了几分呢……

在她昏厥过去的最后一刻,司徒瑾隐隐约约地见到了一个青灰色的人影正在奋力地向自己游来,然后她便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任由着外面沸反盈天也不自知……

“救人,快救人!”

司徒瑾一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乌黑亮泽的发丝像海草般地缠绕着。

越不缺匆匆赶来,便看到了如此景象。

“暗月!”越不缺双眸大瞠,怒喝一声,一个青灰色的人影略微哆嗦着出来了。

“王上。”

“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王上,姑娘恐怕是一心寻死,自个儿跳下去的……这……”

暗月的牙关微微地打着颤,显然是冷得不行了却在强撑着。

“朕不是吩咐你按暗中保护她吗?”越不缺此时怒气冲天,看着司徒瑾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儿,任谁也不会心平气和的。

这时候,崔文化却过来了。

“王上……”

“崔太医,怎么样了?”越不缺神色焦急地看着崔文化,一时忽略了暗月,让他松了一口气。

“微臣已经看过了,索性救人救得及时,方才也差宫女们给姑娘换了衣服,灌了姜汤,正在发着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姑娘的身子并没有调理好,她如今脉像虚浮不定,毕竟她一心求死,能不能醒来,这还不好说……”饶是崔文化这样医术精湛得出神入化的大夫也说不好说,越不缺就知道失态严重了。

他的一颗心高高地提起来,飘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朕知道了。”

转过头来看着暗月,越不缺神色间是深深地担忧,却不复方才的怒意,“暗月,你去换身衣裳先。”

“是。”

朱赫色的宫城里,一座一座的铁兽正安然潜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