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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千帆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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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千帆个人专场篇。

“酒能解千愁啊!哈哈……不过你小子整天板着个脸,跟冰块似的,能有什么愁?”

夏夜月光澄澈如溪水,风吹叶影动,独蟋蟀浅吟低唱发出声响。百里千帆独坐月下,一手拿酒壶,一手臂撑着质感冰凉的桌面,失魂落魄地低着头,一口烈酒呛得他直咳嗽,肺里是火辣辣的疼。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司徒朗那句玩笑话,晦暗的双眸隐在夜色之中,胸膛处翻涌着莫名的情绪,嘴角牵强地勾起。

“是啊……我能有什么愁呢……”他自嘲般的低声重复,待肺部的刺激稍微缓和了些,才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因刺痛的缘故,气音不自然的发颤。

又梦到了。

又梦到了那个时候。

百里千帆两眼迷离地盯着夜空中那轮皎洁明月,暗自回忆起了自己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六岁之前,没遇到他的姐姐之前。那段有些残忍的过往,被奴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听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上,就打在距他不到一寸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会打在他身体上一样,而他只是麻木,因为他早已习惯,可在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个小小的奢望。

如果能有人来救他就好了,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没有。渐渐地,他有时会暗暗嘲笑这个人之本能。

“没人会来救我。”听着愈来愈近的鞭子声,百里千帆眸色平静,等着接下来鞭子打在皮肤上的剧痛。

“住手!”来人话音未落,鞭子声就已停止,紧接着是执鞭人的一声痛呼以及慌忙逃走的脚步声。口腔中是早已习惯的血腥味,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百里千帆挣扎着站了起来,入目是张扬的红裙,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容貌姣好,风姿绰约。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傅。你叫我姐姐就好了。”

“名字啊,你就叫百里千帆吧。愿你过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忘记过去,我会帮助你成为强者。”

百里千帆觉得,心底某颗种子,悄悄发了芽。

梦中,荒诞,虚幻,有些事件的前因后果不及马牛风,却在某些场景中,该感受到的东西,一点也不含糊。或许一个梦境的出现,只因有梦人的一段情绪而存在罢?

百里千帆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在不断变换,他看到他的姐姐笑盈盈地递给他一个小糖人,看到他的姐姐在美丽的烟火的照耀下,美得如仙子一般,看到他的姐姐戴上他亲手做的木簪子,心里的小幼苗渐渐长大,终于在某天开出了温柔的花。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百里千帆拼命地晃着脑袋,想把梦境中的美好甩出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呼吸急促,终究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继而大口大口地灌着烈酒。

白酒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襟内,他却没功夫在意,只是在心中默念着:“姐姐已觅得良人。”

无数遍,无数遍,明明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死心,为什么,越是念起来,越是觉得钻心的疼?

一壶酒很快见底,百里千帆一手虚虚地拿着酒壶,趴在石桌上,把渐渐发红发烫的脸颊埋在臂弯里,自言自语,半清醒,半糊涂::“为什么?姐姐,我……我感觉我自己就像你手中的一枚棋子,我好像一直,一直都活在你的各种计划之中,我的身份,你早就知晓,好像……好像……我所拥有的事物,我要娶的人,我的未来,姐姐你全都知道……”

说着说着,他说话的腔调中竟还带上了些许的委屈:“我不傻,我能感觉得到,姐姐护着我,关心我……但,好像只是因为我是我,姐姐知道我,了解我,却不是因为相处得来的经验,好像我本就该如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