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边黄昏出现，方望舒终于停止了在键盘上纷飞的手指。
“有结果了？”林原凑过去看电脑屏幕。上面仍旧只是一个有着庞杂数据的宁坝隧道。
“有了。”方望舒的手指不知道在键盘上点了什么键，一个加大的百分之九十二蹦了出来。这个数字旋绕在K115段。
经过方望舒最后的数据确认，炸药爆破导致断层陷落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二。
面对这个可能性，林原只是在沉思，没有说话。百分之九十二的可能性，并不能说不高，但……他们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
一时间，屋子里少了敲打键盘的声音，显得格外寂静。方望舒阅历尚浅，他目前只能在数据演算方面帮上忙，其余的，只能看另外两个当事人的想法了。
“嗯……我觉得可以一试。”徐鸦青在长久的沉默中说了话。施工安全当然很重要，可是施工效率也很重要。“白天，在酷热的高低温环境里，工人们如果只是为了砸水泥而受这份苦，难道不是很不值得吗？他们原本可以用这些时间放锚杆。”
林原想到白日里赵金腾他们不断流的汗，即便到了出去换班的时间，他们也只会一个劲儿地拖延。要不要放手一试？天平在林原的心尖摇摆。“只要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
天平最终偏向稳妥。
榆木脑袋！徐鸦青看了眼方望舒，是不是只要从这一所工程大学出来，脑袋就一个比一个木？
方望舒有些莫名，鸦青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地看着自己。“实际上，造成成功率降低的原因是我把爆炸涉及的范围在溶洞长度的阈值。如果不断减小爆炸范围，在某一个区间内，百分之百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很考验爆破工程师的制作炸药水平。”
把炸药的爆破范围控制在一个区间，比调配炸药的重量控制在最小误差内，难得多的多的多。
林原知道这很困难，几乎算的上是强人所难。
“你就算吧。”徐鸦青妥协地开口。
林原看向徐鸦青。
徐鸦青连忙用手挡住脸，“林原，你别这么看我。我才不是向你低头，只不过，我从开始到现在，信奉的都是高效率工作。而且，K115段热的要死，头发不一会儿就油了，每天洗头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
听见徐鸦青解释就是掩饰的话语，林原笑了一笑，移开视线，应了徐鸦青的心意，不去看徐鸦青。
得到徐鸦青肯定答复的方望舒开始手动删除某些数据，手指再次在键盘间翻飞。
电脑的屏幕光反射在方望舒的脸上，此刻，方望舒的神情，认真而又严谨。
看着这样子的方望舒，林原忍不住开口，“望舒，做出这个系统的你，在国外的研究所或者建造局一定抢破头，想要你吧？”一个能在硕士毕业阶段就研究出这种系统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没关系，我最后还是来了。”方望舒的话语中透露坚定。
看着这样子的望舒，徐鸦青隐隐察觉到望舒在来之前，或许经历了很长一段难过的时间。“我在国内没有听见有人做出这么一个系统，也是他们的原因？”
方望舒但笑不语，只是认真地修改数据。执拗地一次又一次尝试可行性数据区间。
窗外的晚霞漫天，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