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拿到手机的方建林往孙晓莉在的反方向走了好几步，放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方望舒说道，“别听你妈的。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只要你开心，不后悔，想做什么，你就放手去做。”方建林一边小声跟孙晓莉唱反调，一边小心注意不要让老婆知道他支持望舒留在阳坊。
方望舒沾染泥土的指尖悄然停下，他垂下眼睑，“爸，在测量炮孔前，我因为失误，在没有得到总工程师签字的地质探测图之前，确定洞脸，修坡成型。”方望舒缓缓说出自己做错的地方。
“你看看，手绢不就在这里！”黑色的金太阳手绢被孙晓莉放在手心，递给方建林。
方建林抬头给孙晓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孙晓莉一看儿子有情况，放轻脚步，走到方建林的身边，侧耳倾听方望舒说的话。不过，老方啥时候离自己这么远了？
孙晓莉纳闷地想。
方建林专注于方望舒的错误之处，他沉思片刻，用舒缓的声音问道，“你这次失误有没有造成关宁铁路工程的延误？”
“徐师傅心里有数，虽然没给我兴浦山初步的地质探测图，但是他有给我调整洞脸的位置。因此，我测量的炮孔不是白费功夫。”方望舒给方建林细细解释徐勇达在不给他地质探测图的情况下，是如何帮助自己开挖洞脸的。
“这个工程师人也忒坏了。”孙晓莉听完了整个过程，心疼自己儿子心疼地不得了。尽管知道这位工程师是给自己儿子上了很重要的一课，但为人母亲，她还是见不得这个工程师挖坑给自己的孩子跳。
关键是方望舒还真的跳进去了！
孙晓莉有些郁闷地反思自己在上课的过程中是不是也有这种自己说怎么做，学生们就跟着自己做，不思考的行为。
好像还真的有……
孙晓莉摇摇头，不再想下去。以后，她应该让学生多自立自主地思考，主动计算查找需要的参考资料才行。
方建林并没有对这位工程师的做法发表任何的看法。他听说过徐工程师，他是一个很出色的出现场的总工程师。这边很多铁路方面的机构都想挖他过来负责州际铁路的建设。
但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听说过有机构成功聘请到这位工程师。
“望舒，人都是在不断地失败教训中成长的。你原先读了这么多书，都是来别人的经验。现在你实地接触了，有了自己的感受后，你对于那些纸上写的步骤，程序，安全规范会有更深的见解。”方建林停顿片刻，给方望舒思考的时间。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我不会安慰你这不是你的错。但你要做的不应该是沮丧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是尽快站起来，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孙晓莉一听老方还要鼓励方望舒迎接下一次挑战，连忙凑到手机通话那边，大声说道，“望舒啊，你在实验室攻坚克难，解决技术上的问题也是下一次的挑战。你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钻在那个荒山野岭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