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一清越来越困扰的，不仅仅只是上课犯困、打瞌睡这些事情，与此同时，她的物理成绩和化学成绩也是越来越严峻了，上课听不懂老师讲解的习题，已经是常事了，更严重的时候，很多时候，在课后，在周奕涵给她把习题反复讲了好几遍之后，她依然还是听不懂。
一日，在又一次受到物理题目深深的伤害后，陈一清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发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是真的怎么也学不好物理吗？为什么？我怎么也搞不懂这些物理题目呢？”
“别想了，只要认真听讲和做题，把基础打好，总会把物理学好的。”周奕涵耐心地安慰说，他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不过，他还是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跟陈一清解释了物理学不好的原因。
“物理这门课，非常重视基础，是不可能通过做一些题目，一下子就把成绩给提上来的，你别着急了，慢慢来吧，这一学期不是才刚刚开始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打基础。”
陈一清突然觉得生活有点嘲讽，以前可都是她劝周奕涵上课要认真听讲、认真读书来着，但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地讽刺。
“我也知道只要有恒心和毅力，总是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好的，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啊，虽然现在还是开学没有多久，但我现在已经跟不上物理老师讲课的进度了，那我以后不就更跟不上了，现在咱们学的，都还是比较基础的，入门级的东西，但我现在已经开始听不懂了？你觉得我以后还能好吗？而且其它的课程也都很紧，我根本腾不出很多时间来专攻物理。”陈一清可不止物理这一科不行，她其它的八科中，化学和数学也很差，剩下的那些历史、思想政治，还要语文和英语也算不上好，只能算普通而已，要是她把学习时间全都花在物理上的话，那她的总成绩肯定会一下子掉下去的。
“你别想那么多了，就尽自己的力量去学吧，尽人事，听天命，要是到了明年，你的物理成绩依然还没有提高的话，到时候，你就选文科吧，文科也很好啊。”周奕涵建议说。
“那你明年准备学什么呀？是学理科吗？”陈一清随口问了一句，她不是不清楚，周奕涵一定会选择理科，但她还是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应该会学理科把，其实文科也挺好的，就是它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去背文科的那些东西，而且我也很懒，你也是知道的。”
“你学理科啊，我觉得我到时候应该会选文科的，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就是怎么也学不好理科？明明大部分人的智力都差不多，但怎么我就是学不好呢？如果按照大部分人所说的女生都学不好理科的话，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女性的科学家呢？像居里夫人，她不是女的吗？所以女生学不好物理、数学和化学这些说法是不成立的，但我为什么就是学不好物理和化学呢？我明明也不讨厌这两科啊？甚至我还很喜欢化学，不是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那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了，它就不生效了？”陈一清很困惑，明明她初中的时候物理也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高中以后，她的物理成绩就急剧下降了，她也并没有不努力啊，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吧，有些人的思维就适合学那种，逻辑性的东西，而有些人的思维，就适合学那种感性的东西，这个因人而异。”周奕涵分析说。
“那么，我就是那种不适合学逻辑性东西的人吗？”陈一清问，她虽然已经产生了放弃学物理的想法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在付出了这么多的时间之后，还是学不好物理，她不甘心被大家认为是学不好理科，才逃去学文科的，因为她们学校一向都是重理轻文，所以学校的理科很强，文科很差，相应的，一般也只有那些理科成绩很差的人，才会去选择那一看就很没有前途的文科了。
“难道自己明年就要踏上那条大家都不看好的文科之路吗？”陈一清不甘心，学校里的历届文科考生中，考得最好的，也是在学校里排不上名号，而且学校里的那些好的老师也都会被抽取，去教理科，“难道自己真的要走那条，不被他人看好的路吗？”陈一清不想就此放弃，她不甘心就此接受自己并没有学习理科天分这个事实，所以，她还是挣扎了一番。
“这个，你只要证明它们其中有一组线平行就可以了，接着，你就可以证明它们这两个面都是平行了，因为这题目中已经说了……。”
不止是物理，陈一清的数学成绩也开始告急了，特别是到了几何那一章，在前面集合和函数那几章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跟上数学老师的进度，但到了几何那一章的时候，她可是完全跟不上进度了。她的几何基础本来就不好，但现在的几何有又高中难了，所以，她学起来，也就更加吃力了。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经常会发现跟不上课程的情况。
“周奕涵，你说，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增强她的逻辑思维能力呢？”陈一清满脸失望地趴在刚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册上问道，刚刚发下来的数学练习题，总共才二十几个选择题，但她却错了十几个，超过总数的一半了。
“这个……。”周奕涵有些为难，他不是不清楚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个应该是靠天分，但是他怎么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呢，要是他把答案这样直白地告诉陈一清，那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她，“你是学不好物理的。”
“一清，你就不要死磕数学了嘛，你不如跟我去学文科，文科数学比理科数学简单多了，而且还不用学生物、化学、物理那些麻烦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在下一学期，咱们的生物课还得学习遗传定律呢，那天天得去算那些遗传病的得病概率，麻烦死了，虽然咱们学校文科很差，但说不定，咱们两人能够改写咱们学校文科差的历史呢，去嘛，干嘛死磕着理科不放手呢，常言道，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走不通，就换另一条路呗，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学理科才有出路，其实，也就只有咱们学校这么地重理轻文，你知道在国外，有很多人都会在大学的时候，主修哲学和法律，这些都是文科，所以说，学文科也不是没有出路嘛。”肖诗雨劝说道，“奥巴马他学的不就是法律吗？他不还是成为了美国总统吗？”
“改写历史？咱们学校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够打破学文科的那个诅咒，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人，就咱们两人就能去改写历史吗？”陈一清回答说，她真的是很佩服肖诗雨身上的那种自信，那种敢于打破一切的自信，那种“舍我其谁”的自信，可人也不能盲目自信啊，仅有自信也是远远不够的啊，人啊，还是得认清现状和短板啊。
“怎么不可能？我们学校的文科，被诅咒，被轻视了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人跳出来改变历史吧，既然总得有一个冒出来，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我没有说那个人不可能是你啊，我只是觉得那个人真的不可能是我，我觉得你很好啊，如果你去学文科的话，那还真有可能去改变历史，话说，咱们学校文科的历史是谁去了？我上次看了，不过现在已经忘了她的名字了。”陈一清回忆说，她记得好像在前几年，学校的文科在高考的时候考得非常好，不过，那并不代表着学校的文科就此崛起了，就在接下来的第二年，学校的文科在高考时所取的成绩又是不忍直视了，之后的那几年也都是，而那突然冒出来的辉煌的一年，也是被不断证实，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一个颜值很高的学姐，我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了，她们那届好像都还考得不错吧，她当时是考了六百多分吧，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反正是进了全市的前一百名，对了，那一年，我们市里还出了一个大冷门，那一年我们市的文科状元是一位艺术生，那个女生真的是很厉害，听说，她高三那一年基本上都是在准备美术考试，文化这边，就只复习了几个月，不过，她还是考了全市第一。”
“那是她本来成绩就不错吧，不然，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陈一清猜测说。
“她原本成绩好像是挺好的，不过，她能考到文科状元也还是很厉害啊，毕竟，她比别人少了那么多的复习时间，而且，她的美术成绩好像也很好。”
“那她最后是去了哪里呢？是去美院了？还是走了文化生的路？”陈一清有点好奇这个学霸的最终去向，要是是她的话，她肯定会在这两者之中纠结很久的，不过，在现实中，这样令人为难的选择，是轮不到她的。
“不知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不管她选择哪一条路，都会很好，不是吗？”肖诗雨笑着问道。
“也是，无论她怎么选，都总会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好得多，只可惜，这个人不是我，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聪明的人，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陈一清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呀，有人能轻轻松松、年纪轻轻就成功，而有人就是拼尽一生，也无法成功。
“所以，我才要你跟我选文科，去创造咱们学校文科的历史啊，你想，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把理科真正学好，既然是这样，无论多么努力，都注定只会成为理科道路上的炮灰，那干嘛不转换一下思路，跟我去学文科呢？树挪死，人挪活，你为什么就那么害怕改变呢？”肖诗雨问。
“可我文科成绩也很普通啊，而且咱们学校在文科方面投入的师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选文科的话，肯定是接触不到那种很好的老师的，而且，文科的上线分数比理科高多了。”
“那我们就争取进文科重点班啊，你觉得你进得了理科重点班，我说这话真的不是看不起你，我觉得你真的很难进理科重点班，你想一下，咱们学校二十几个普通班的，而重点班就那么六、七个，你觉得那些重点班，每年会有几个人淘汰出来呢？如果你真的想要进理科重点班的话，那就意外着你要上上千人去争那几十个名额。”
“我知道，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进理科重点班。”肖诗雨的话虽然刺耳，但陈一清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就是事实，按照往年的数据参考，每年学校的几个重点班淘汰的那些人加在一起，都只会空出二、三十个名额来，而在重点班之外的那些普通班里，可是有几百人死死盯着那二、三十个名额，陈一清也属于那几百人中的一个，只不过，她并不具有竞争力，要是她想去争的话，肯定也只会沦为炮灰。
“好像只有班级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才有机会进入理科重点班，不过，文科重点班可就容易多了，只要稍微努点力就能进。”肖诗雨补充说。
“文科班里又没有什么竞争力，基本上只要稍稍努力一点，就能在文科班里排上号了，毕竟，成绩好的，都跑去学理科去了。”陈一清回答说，虽然她清楚，她进文科之后，肯定能在文科班里排上号，但她并不想要那种虚假的优越感，那种没有基础，却容易让人迷失的优越感，那种感觉太不真实了，而且还容易让人沉溺其中，“宁做凤尾，不做鸡头，你明白吗？你不要忽视环境对人的影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都只是少数，更多的人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知道啊，那你觉得理科的普通班和文科的重点班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没有什么区别的话，那选哪个，不都是一样吗？”肖诗雨问，她宁可在一个虽然不是很强，但却充满活力的人群中，也不愿意在一堆普通而又无活力的人群中。
“不一样，它们之间的区别可太了去了，你应该还没有看学校高考的那些数据吧，近几年来，我们学校的任何一个理科普通班，都是可以秒杀文科重点班的，而你所说的那个进了全市文科的学姐，那只是一个奇迹而已，我们学校的文科，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出过那么一次奇迹，而且那一次还是因为一个理科的数学老师被调到了文科班了，但现在，那个很厉害的数学老师好像已经退休了，奇迹是有的，只是它不会很频繁地发生的。”陈一清回答说，她可不愿意整日在一群本来就不怎么样，但却总是蛮目自信的人群中，她才不稀罕那种不真实的优越感。
“但那也不代表，并不会发生啊，如果还是有发生的可能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期待着奇迹产生在自己身上呢？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潜力吗？”肖诗雨问。
“我也想相信啊，可我能拿什么来相信呢？我是没有努力，所以学习成绩才不好的吗？我不是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学习成绩依然不好啊，所以，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潜力呢？”陈一清苦笑着问道，如果她没有努力过的话，她很可能也会像肖诗雨现在这般自信，可是她现在已经努力过了，但还是没有结果。
“你是足够努力了，但你不是一直都在死磕理科的东西吗？你文科压根就没有怎么看书和做题，你怎么就能断定你文科就学不好呢？人要做自己擅长的东西嘛，你觉得要是让一个举重的运动员，突然主攻田径的话，那他能在田径赛场上取得成绩吗？虽然我们创造学校文科历史的概率也很低，但我们总得去试一试，不是吗？如果不试试的话，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万一我们要是成功了呢？”
“万一我们要是成功了？可那些万一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发生呢？”陈一清在心里默念道，她知道她改变肖诗雨那种自信满满的人，当然，她也并不想改变她。
“听我一句劝，想开一点，不要死磕，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人生苦短，只有短短几十年，没有必要想方设法让自己不开心，再说了，文科又不是死路，也没有你想像得那么恐怖，就算是死路的话，我也会陪你一直走下去，还有，谁说咱俩无法绝处逢生呢？也许咱俩就能改写历史，重新书写学校文科的历史呢。”
“你上次数学考试考了多少分呀？”陈一清问，虽然她不想打击肖诗雨的自信，不想戳到肖诗雨的伤口，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肖诗雨现在更需要的是面对现实，自信虽然是好的，但盲目自信的话，通常都不会产生什么好的结果，所以即使忠言逆耳难听，容易得罪人，她也得说，她不能再这样任肖诗雨自己去欺骗自己。。
“哎呀，一清，你真的好坏哦，你这样可是很不厚道哦，不是很清楚我数学成绩不好吗？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我最不想面对我的数学成绩了，你就不要问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哦，你以后也不许再问了，你要是再问的话，我就追问你的物理成绩，还有化学成绩。”肖诗雨故作生气回答说，数学成绩是她的伤口，是她最不愿意提到的东西。
“你问呗，反正你也很清楚，我的物理成绩，还有化学成绩究竟是怎么样？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自己血淋林的成绩单。”陈一清一脸无畏地回答说，她现在已经被物理成绩和化学成绩伤害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
“陈一清，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逼的我们反目成仇，互相伤害吗？”肖诗雨大笑着问道。
“哪有，肖诗雨，你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呀，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阴险呢？还动不动就反目成仇、互相伤害的，你说你是不是在偷偷看宫斗剧？”
“哪有，我最近都在学校好吗？学校里哪有电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里也不准带手机，再说了，我这么老实，这么一个好学的乖孩子，怎么会在学校里面，干其它事情呢？学校是什么地方？学校是用来干嘛？陈一清，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学校这么一个教书育人、避世的地方，还想着宫斗，我看你在学校的日子里，都白呆了吧，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怎么能想那些事情呢？老师们说的那些谆谆教诲，你怎么就不认真听一听呢？你平时上课都干嘛去吗？一看都没有忍住听讲。”
“你别跟我这样好吗？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装什么假正经呢？你别跟我说你不看宫斗剧，就算你现在没有机会，看不了，那你以前总是看过的吧，不然，你那些反目成仇的成语都是哪儿学来的？”陈一清毫不留情地揭穿说。
“语文老师讲的啊？难道你没有听语文老师讲过吗？不会吧，陈一清，你上语文课也不听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上历史课的时候会发呆呢，没想到你上语文课的时候也会开小差，你别说，我还真不爱看什么宫斗剧，一辈子都待在皇城里有什么意思，和一群女人去争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有什么意思呢？还要随时担心那个人的喜好，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对自己动杀心，我觉得，在古代，那些待在皇宫里的人，就连现在的动物园那些供人观赏的动物都不如，至少那些动物还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