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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孤胆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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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电话的人的语气里,雨滴听得出,他们恨不得早早地跟叶家划清界限,让自己的家人远离是非之地,绝不惹上黑塔罗那样的邪派组织。

“你们不要急,慢慢来,我和叔叔会等着你们把他俩接走,一定会没事的。”雨滴温和地安慰接电话的人。

就像叶天鹰一样,她不会埋怨别人在这件事里的态度,而是觉得,黑塔罗既然是冲着他们来的,那就勇敢地接招,然后展开迎头痛击,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捍卫最后的真理和正义。

很快,包家和金家的车来了,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包大福和金珊瑚拽上车,然后一溜烟离去。

“高侦探,你也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雨滴淡淡地说。

现在,不知不觉中,她说话的口气跟叶天鹰一样,无论面临多少动荡,始终平淡如水。

“黑塔罗杀了社长,我跟你们一起去,为社长报仇。”高度说。

唐娜看着雨滴,眼神有些犹豫,似乎很希望高度跟着过去。

雨滴坚决地摇头:“你回去休息,如果明天我不上班,那么黑塔罗侦探社就交给你了。”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惨痛的告别词,原先侦探社有三个人,社长死在箱子里,如果雨滴再发生意外,那么这句话一语成谶,最后真的只剩下高度一个人了。

或许,最终结局就是,黑胡子侦探社永远消失在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人记起。

“雨滴,你一定要保重,明天早上我会好好打扫卫生,等着迎接你和凯贝。”高度说。

雨滴把高度送到门口,替他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目送他远去。

安顿好了这三位朋友,她觉得自己已经心无牵挂,坦坦荡荡,只等着赶往地王大厦天台,去看着叶天鹰手刃国王。

这个黄昏,跟以前所有的黄昏没有什么不同。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下班的人手里提着蔬菜和馒头,另一边领着自己放学的孩子,他们根本想不到今天晚上就在地王大厦的天台,一场正义与邪恶之间即将展开。

如果叶天鹰倒下,黑塔罗胜利,那么正义联盟就不复存在了。

这个城市的未来,或许就有一半落入黑塔罗的手中,慢慢的,所有老百姓的幸福生活就不存在了,因为黑塔罗的野心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最后遮天蔽日,掩盖一切。然后,善良的人就将生活在黑暗与恐怖之中,再也看不到太阳、月亮和星星。

“为了他们,我们必须拼死一战。”叶天鹰走到雨滴的身边,一起看着热闹而美丽的大街。

“以后,有人会记得我们的名字吗?”雨滴问。

叶天鹰深深地点头:“他们一定会记住,即使我们成为无名英雄,只要问心无愧,也会死得其所,现在我们回去,安静地吃一顿晚饭,然后去地王大厦。”

唐娜正在厨房里忙碌,不怕麻烦,亲手包了三鲜馅儿的饺子,然后烧了一锅开水,独自一个人下饺子。

雨滴看见,锅盖揭开的刹那,蒸汽扑面而来,唐娜的眼泪就落在锅里。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实按照唐娜的观点,如果以前她跟叶天鹰一起退出江湖,就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也不至于今晚要跟黑塔罗的国王,进行天台决战。

没有人能够保证天下无敌,战无不胜,就像这一次,叶天鹰真的能够从地王大厦的天台全身而退吗?就算杀了国王,黑塔罗的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雨滴虽然年轻,却已经想到了这些事情,她有自信,但不是盲目的自信,这些都是必然要考虑的问题。

她走过去,轻轻拍着唐娜的后背,就像从前唐娜安慰自己一样:“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们的生活还会继续。唐娜阿姨,我们一起祝福叔叔,这一战必定能够一击必胜。”

唐娜抬起头来,眼泪滑落,无法控制。

雨滴摇摇头:“唐娜阿姨,不要哭了,否则就会影响叔叔的斗志。他看到您这样,怎么能安心去跟敌人做殊死搏斗呢?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更不会让全世界所有正义人士失望,那么多关注着这场决战的人,都会盼望他能痛痛快快地杀掉国王,让黑塔罗的人望风而逃。”

“该来的总会来的。”唐娜低声说。

“唐娜阿姨,我答应你,一定会陪着叔叔平安回来。”雨滴郑重其事地说。

她还没有长大,面对成年人的时候,思想却显得非常成熟,不再幼稚无知,从前她是叶天鹰和唐娜照顾下的快乐少女,现在她已经主动承担起两个成年人的忧伤,不再是他们的累赘,而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雨滴,我真的后悔,上一次你叔叔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抓紧时间送你出国,一年前之前结束这些事情,就不会拖泥带水,引发后面的复杂变化。你知道吗?黑塔罗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那些江湖门派一听到我们要全力对抗黑塔罗,立刻大摇其头,不再想听我们说下去。江湖这么大,门派这么多,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却是少之又少。我能感觉到,你叔叔心里无比失望,只不过强颜欢笑,没有说出来。我并不担心他胜不了国王,只是担心他在极度失望中,会孤注一掷,在地王大厦天台向黑塔罗发起最狂热的挑战,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活着归来。他是一个勇敢的斗士,但是,斗士失去希望的时候,就会逼迫自己血染沙场,马革裹尸,用自己的死,唤起……全世界那些麻木不仁的人……心中的热血……”唐娜哽咽着说。

雨滴点点头,她能明白唐娜的话,也能明白叶天鹰面对江湖的冷漠,心里会怎样想。

过去,叶天鹰曾经给她讲过戊戌变法的故事,当时,谭嗣同明明可以随着大刀王五离去,远遁海外,平安无事,但是,他就是想用自己的死,唤醒所有民众的冷漠之心,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逃生,慷慨就义,血染法场。假如叶天鹰也仿效谭嗣同,那么,今晚的地王大厦天台,就等于是昔日刽子手斩杀谭嗣同的法场。

这是一个最大的悲剧,往往英雄人物的思想钻了牛角尖之后,就是会用拼死一战,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去劝劝他。”雨滴说。

她走到客厅里,叶天鹰面对着电视机,默默地静坐着。

他的手枪摆在茶几上,全都拆开,擦得干干净净。

“叔叔,唐娜阿姨很担心您,我们这一次杀了国王,为双鱼报仇,然后就平安归来,不要跟黑塔罗发生其它冲突。我相信,在全球直播的现场,黑塔罗总会顾及江湖面子,不可能展开毫无意义的群殴。我只希望你能振作精神,一步一步向前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江湖上的人就是十分冷漠,而且像是墙头草一样,谁的实力更大,他们就倒向谁,这些道理是您以前告诉我的,不用我再赘述,叔叔,我只想跟您说,振作,振作,再振作。”雨滴低声说。

叶天鹰微笑起来,慢慢的把那支手枪组装完毕,然后放进口袋里。

“我知道你和唐娜的意思,如果是在十年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或许我真的会孤注一掷,选择与黑塔罗的人同归于尽,采取最激进,最惨烈的战斗方式。可是,十年过去了,我不再是从前的叶天鹰,已经明白,要想做大事,就要沉得住气,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不必有破釜沉舟的行动。否则的话,我的结局就像我的兄弟们一样,最终血染黄沙,只剩下一个名字,那是毫无意义的。你放心,杀了国王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绝对不会就此终止,我曾经答应过正义联盟的兄弟,要把你抚养长大,教给你各种技能,让你成为正义联盟的新盟主,把正义的希望火种一直传递下去。做不到这一点,我死不瞑目,更没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兄弟们,所以你放心吧,唐娜的担心是多余的,那种极端情况永远不会出现。你去告诉她,留一些饺子,晚上回来,我们吃宵夜庆祝。”叶天鹰说。

雨滴坐下,依偎在叶天鹰的身边。

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没有这样亲密过,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和叶天鹰之间仿佛也有了隔阂,尤其是胡说的惨死,让她认识到江湖的险恶。她能够想到,或许有一天,一夜之间她又要失去叔叔,根本来不及告别。

“我们都要振作起来。”叶天鹰说。

如果放在从前,因为这句话,雨滴也许就要哭出声来,但是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刚毅,心里只有怒火。一定要向黑塔罗讨还公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塔罗说了算,世界是所有人的,江湖也是所有人的,所以说,就算黑塔罗的力量再强大一百倍,也不可能遮天蔽日,成为江湖的主人。

“叔叔,我们努力重建正义联盟,消灭黑塔罗,震慑所有邪恶帮派。让他们明白,正义联盟才是江湖的主人。”雨滴说。

叶天鹰微笑起来:“如果你有这样的决心,就没有白白培养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和唐娜期待的就是你的霸气,要想成为新盟主,掌管正义联盟,就必须具有这种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勇猛霸气,做到这一点,距离我们大家期待的那个叶雨滴就不远了。”

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温暖对方,憧憬着未来,也看到了未来。

正因如此,没有什么困难能挡住他们,不论是国王还是园丁,都将是他们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