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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重生的绿叶林 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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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密林千里外的白城上,一个瘦削修长的影子自高,耸的墙头轻巧站立起来。他向北眺望,视线越过河流与重重树木,直至无法看透的远天灰雾。

“你怎么了?莱戈拉斯?”

原本和他一道坐在墙边的金雳也站了起来。矮人侧过头仰望精灵,明朗晨光下,他的朋友金发耀眼,俊美得超乎常人。这是刚铎保卫战结束后的第一个早晨,阿拉贡在大厅里和亲王将领们开会。两人的背后是葱郁的皇家园圃,面前是波光粼粼的大河安都因。河水蜿蜒向南,将一直流淌进宽广的兰班宁平原以及南伊西利安。就在刚刚那一刻,两人还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这场辛苦取得的胜仗。莱戈拉斯却忽然沉默下来,一跃跳上墙头,眺向被迷雾笼罩的北方。

“我的父亲在呼唤我。”莱戈拉斯迎着从北方吹来的冷风说。

“什么!”金雳张大了嘴,“精灵王来到白城了?”

“不,我不是这意思。”

“那就是还在密林咯?”金雳没有因为这回答而减少吃惊,“你们精灵是千里眼没错,难不成也是顺风耳?我可不信你能听到从那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我就是能!”莱戈拉斯扁扁嘴,蹙着眉心。

金雳一脸不以为然,他大致能猜到朋友所想。“说实话,我也想念我老爹,想念我的同胞们,真希望他们能给刚铎送来支援。如果有一千把同胞的利斧相伴,接下来哪怕要打到魔王的巴拉多塔里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莱戈拉斯轻轻摇头,依旧目光熠熠地眺着北方,两手在身侧握紧。“我有不好的感觉,金雳……我的心这样不安……北方的局势也许比我们能够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们不但不能指望同胞们的支援,还该担心他们的安危!我担心北方,担心密林,尤其我的父亲。风声里有号角吹响、擂鼓阵阵、兵金交鸣,那些遮蔽我视线的迷雾是漫山大火燃起的烟灰。”

金雳听得打了个寒战,“好吧,我承认精灵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但也不可能望见那么远的地方,听清楚大河对岸的声音。请你别再用一些耸人听闻的话吓唬矮人——埃雷波尔可是固若金汤的要塞。”

莱戈拉斯皱着眉,神色依然不定。后来,久战的疲劳到底打败了他,令他重新靠着坚实的墙垛坐下来,两腿缩拢到身前。金雳也挨着他坐下,一面打理乱蓬蓬的胡子一面叹口气说:“倒是我们,真的要去送死了。阿拉贡正在开会,你知道他和甘道夫心中的想法吗?听说,我们就要凭着这不到七千的兵力进军魔多了。”

莱戈拉斯眸光闪了闪,说:“这一路你还不清楚阿拉贡吗?他做任何决定,都会向我们阐明足够的理由。无论接下来会如何,他所创造的功业都是不可磨灭的。能够通过亡者之道、挫败敌人的阴谋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即使未来刚铎毁灭,无人赞颂这事迹,它也不会因此而失色。”

“搞不好你这就是乌鸦嘴,”金雳瞪一瞪小眼睛说,“但即使真地去送死我也不会退缩。为了孤山子民的荣誉,我会参与这场战争到最后。阿拉贡答应我,让白城里的裁缝赶制一面埃雷波尔的旗帜。到时你们林地王国就占不到丝毫便宜啦,联军里不会只有你们精灵的而没有我们矮人的旗帜。”

听到金雳的话,莱戈拉斯从困扰他的担忧里暂时跳出来,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他抬头眺向白城高处,那里飘扬着所有联军成员的旗帜——多尔安罗斯的天鹅旗,洛汗的牧马旗和林地王国的绿底银徽旗,它们共同簇拥着当中那面巨,大的由安多米尔亲手钉满宝石的圣白树旗。不久,埃雷波尔王国的旗帜也将闪耀在白城之巅。

“真美,这样多美丽的旗帜在一起,”金雳感慨说,“相信吗?我只愿一切快点结束,对结局如何没有更多的想法了。我大概是有点绝望,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敌人挥舞斧头。我为联军里因为我的存在而能够飘扬起矮人族的战旗感到骄傲。”

“我也一样骄傲。”莱戈拉斯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面陪伴自己走过艰险征程的旗帜上。之后他回过头,注视自己摊开的手心,若有所思。“记得吗?金雳。你曾问我,我母亲临走前留给我的话是什么。”

“对,有这么件事。”金雳点点头。

“那时我很吃惊,因为她写在我掌心里的和我父亲留在信笺上的是同一句话——‘踏上你的路,与你同在’。”莱戈拉斯说着,表情变得沉重又苦涩,“与我同在……可是金雳,我的路在哪儿?我很矛盾。真希望我能像阿拉贡那样有足够缜密的心思与远见,能够知道此刻最好的决定是什么。他从不瞻前顾后,从不犹豫难决。我现在才体会到我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这就是阿拉贡是阿拉贡,你还是你的原因’。在我父亲心目中,我大概始终不算一名合格的王储。”

“天啦,你说得真绕,”金雳挠挠头顶的乱发抱怨一声,“你的路、我的路,难道除了踩着城门前的大路跟着联军前进还有别的?你刚刚也赞同我,为城头能飘扬自己王国的旗帜而骄傲。相信我,你父亲见到这一幕会一样骄傲,为你骄傲。”金雳这时从腰间掏出烟斗,于半空挥舞一下,“就算遇到最糟糕的情况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壮烈成仁——没有一个好汉会向魔王屈服。”

莱戈拉斯握拢掌心,眸光闪了闪。

林地大殿的哨口上,卢埃尔探出头仰望了一下天空。一整天里,毫无生气的死灰色都笼罩着精灵们的土地。山火带来漫天烟灰,令几日前曾透入密林的明丽日光变得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早已没有精灵再提起那日的景象。此刻夜幕将临,微风止息,林地渐渐沉,入一片黑暗中。自从长桥倒塌,半兽人便放弃了从正面攻打林地大殿。可他们并没有死心,也没有撤远,而是明目张胆四处纵火,在森林里为所欲为,显然正在等待南方的增援和新的攻城机械运到。但无论外界怎样,大殿里是平静的。充足的水和存粮让精灵们过着和平日相差无几的生活,只是再没有欢乐的歌声回响。尤其国王的房间附近,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傍晚打破这寂静的是总管加里安。他掌着灯走进国王的卧房,首先熟稔地将外间长桌上三盏独枝烛台点燃。因为有窗的缘故,国王的卧室在白日里是明亮的,随着日暮到来则变得暗而暖。加里安没有忽略内外室其中任何一盏烛台,总是它们调整到最适宜的位置上。尽管躺椅是空空的,他仍像往常那样布置了一组精致隆重的烛台在椅边的小桌上,把阅读的区域照得亮亮堂堂。最后他才捧着一盏小巧的独枝烛台走到床边,柔和的光芒晕染着精灵王毫无生气的苍白睡颜。

“陛下,您的脸色可比昨天好点了。”加里安喃喃地说着,放下烛台开始躬身为主人整理本就丝毫不乱的被褥。他所做的工作不过是把那些已经掖进去的边缘展开又重新掖一遍。显然,他认为这正是自己职责所在。“睡吧睡吧,陛下您多歇歇。您可有多久没这么好好歇过了,”加里安边说边朝着主人笑笑,低下头却又抹下眼角,“记得您刚从孤山回来那几年,时常伤痛得整夜整夜躺不下、睡不着,我守着您别提有多担心。终于吧,等到莱戈拉斯殿下回来了,您可以好好养伤,可一去瑞文戴尔又是那么久,我都没法服,侍您。后来您的伤终于好些,回来密林。我又看着您一会儿修这儿、一会儿忙那儿,只要醒着就没歇过,把心力都耗尽了……这回好,终于能歇歇了,您就放心歇着吧。”

身着月白长裙的洛斯萝睿尔自暗影里转过脸。她一直坐在床帷边一张软凳上,此刻看着加里安,眼眸晶亮。但那双眼里不再有泪水,她只是抿唇默默地看着总管。忽然,卧房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响,加里安赶紧起身去开门。片刻后和总管一起走进来的是卢埃尔。一身戎装的年轻精灵对着洛斯萝睿尔恭敬地行个礼,刻意放低嗓音说:“殿下,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洛斯萝睿尔点点头,坐在原处轻轻牵一牵自己的裙摆又朝房门扬了扬下颌。卢埃尔会意,微微红着脸低头:“请您更衣,我们会等候您。”加里安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听到“更衣”这个词则露出点尴尬。他虽然身为王室总管,却也不能自己来服,侍王后更衣。过去的六百年里,除了精灵王的养女陶睿尔曾获得特许进出,国王的房间里不曾有过第二个女侍。这时卢埃尔已豪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加里安也只好跟着离开。但走到与外室交界的书架处,他还是忍不住回过身问:“殿下……今晚您不打算陪伴在陛下,身边吗?”

洛斯萝睿尔已离开软凳起身,一袭长裙在烛台投下的道道暗影里白得耀眼。听到总管发问,她立刻点点头。加里安不由暗自吃惊——这么多日来,王后一直守在国王的床榻边,从没有走出过卧室房门。尽管有满腹疑问,加里安仍不得不离开,因为他的王后殿下已平静地转过身,微微仰颈开始解除自己项上的纽扣。加里安赶紧低头收敛视线,说:“我待会儿会过来陪伴陛下,请殿下您放心。”

落地镜前,洛斯萝睿尔依次解除纽扣,将身上的拖地长裙小心褪下、收好,换上一旁早已准备停当的褐色猎装,又脱下丝履换上鹿皮长靴。她冲着银镜抿一抿唇,到底对两鬓散开的发丝不满意,将它们通通编成了发辫。等穿戴整理好一切,她脚步轻盈地回到床沿坐下。昏黄烛光里,她的丈夫依旧沉沉地睡着,毫无苏醒的迹象。她反复爱,抚他的脸颊,又弯腰吻了吻他的唇。感觉到些微干涸,她取过床边一只盛了清水的银杯,含一口低头,轻轻哺喂进丈夫的口中。等待丈夫无意识将水咽下去,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这之后她放下银杯,去武器架取了短剑与长弓,不再迟疑地走向门边。

洛斯萝睿尔背着弓一路下行,但没有去门厅而是去了底层的储藏室。一队全副武装的精灵战士已经等候在那儿,为首的是卢埃尔。见王后出现,精灵们立刻低头行礼,洛斯萝睿尔在卢埃尔帮助下披挂起一副皮甲,将短剑和箭囊固定在腰间的皮带扣上。储藏室尽头有一扇久未开启的小门,当一名战士拉开它的时候牵动到附着在上面的藤蔓,立时落下许多干土和碎叶,枯藤纷纷噼啪断裂。而门扇一打开,清冽潮湿的空气和密林河的喧吵奔流声便灌涌进来。

“让我来吧。”卢埃尔手挽一捆银绳上前,绳端装了抓钩。他露了一手,轻易将绳索抛到对岸,并勾住了附着河岸生长的一棵大树——抓钩抓住树干的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和储藏室的地板平齐。卢埃尔把自己手中的那段绳子绑到储藏室中,央的石头柱脚上,这样一来,绳索被绷得笔直。洛斯萝睿尔背着弓走到门边,眼中闪过锋利的恨意。她的脚下是又深又急白浪翻滚的密林河,而河对岸在七十码外的地方,半兽人宿营的点点星火在山腰若隐若现。她凝眸眺望一下,轻巧踩上这绳桥,如履平地般快速跑了过去。一落地她便拈一支箭摘下背后长弓担当起警戒。这样等所有战士都顺利通过了绳桥,押后的卢埃尔俯身将抓钩拆除,储藏室那边有精灵很快将绳索连着抓钩收了回去——他会一直守在门边,等候同伴们归来。

到达河对岸的精灵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这一幕也被另一双眼看在眼底。小精灵从窗边缩回,靠着墙壁蜷坐下来,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忽然,饭桌上传来“吱叽”一声,跟着什么翻倒,一样圆乎乎的东西一直滚到他的脚边。他在黑暗中拾起那只用剩的线团,默默地入了神。之后他攥紧它,把脸埋入交叠在膝盖上的双臂里,用力地蹭去眼泪。

晨光终于从山脉后冒出了头。但由于窗帘被拉起的缘故,室内仍然昏暗,只有一支残烛将灭未灭。米卢迪尔轻轻地走向精灵王的床榻——他眼前的国王面色灰白、疲乏不,堪,看来仍在昏睡中。踌躇一下,他停在床尾不敢再上前。这时,帷帐里忽然传来一声如雷的鼾声——那是倒在床边睡死过去的总管加里安发出的。米卢迪尔被吓了一跳,刚想要转身逃走却见瑟兰迪尔睁开了眼睛。一丝意外的表情同样出现在精灵王的脸上,但他很快抬起右手招了招。米卢迪尔不敢再逃跑,规规矩矩绕过仰身躺着的总管到床边跪下来。

“我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瑟兰迪尔低声地说,“她的灵魂已回到西方,回到维拉的身边。维拉会庇佑她得到平静与安宁。”

米卢迪尔垂下头,痛苦得泪水盈眶,“我没有保护好Nana,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瑟兰迪尔的眼中出现同情和怜惜,“你要知道,米卢迪尔……每个精灵都有自己的命运。”

小精灵眨一眨泪眼,“什么叫做命运?陛下。”

瑟兰迪尔躺在暗影里注视米卢迪尔,面上徘徊着回忆的神色,“譬如……我曾经在迷雾山的西面度过许多的岁月,生活在一个美丽如诗歌的国度。我曾以为自己会一生服,侍一位伟大的君王和他的家族,成为他的军团中的一员,甚至为保卫那个王国献出自己的性命。当灵魂西归的时候,我的形体将被埋葬在王国里某座小山丘顶上……能够被自己喜欢靠在窗前的母亲望见……现在呢?”

“现在您是我们的陛下。”米卢迪尔恭敬地说。

瑟兰迪尔仿佛笑了一下,“现在……我大概会被你们埋在这儿附近。”

米卢迪尔一刹眸光闪动,抬头看着国王。

“即便灵魂不灭,灵魂被迫与形体分离对我们精灵来说也是不自然的、痛苦的事,于活着的亲人来说则是加倍的痛苦,”瑟兰迪尔神情淡淡地说,“生命可贵……不过,重要的不是我们活多久、享,受到多少欢乐,而是当我们面对维拉的审问时,回顾自己的一生有过多少‘不得已’,又有多少‘未尽力’——越多,这痛苦延续的时间越长、也越沉重,反之则会越短、越轻松。”

米卢迪尔默默地听着,努力理解这话语的含义。

“所以你相信你的Nana会很快得到平静与安宁吗?”

米卢迪尔思索一下,点点头。

“那么你也会。”瑟兰迪尔说。说完他仿佛精疲力竭,额上已渗出一片虚汗。阖眸歇息了一会儿,他才又看着小精灵说:“米卢迪尔,你很聪明也很勇敢。如果你一直这么勇敢下去,等你成年我一定会委你以重任。即使我做不到,我的继承人也会。”

米卢迪尔咬一咬唇,重新低下头,双手贴着膝盖端正跪好,“陛下,请让我从现在起就效忠您吧!我不要什么……重任……我只要成为您的战士。敌人仍旧在森林里肆意毁坏,把我们围困得死死的,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精灵都应该为保卫王国而战。我知道,这些日子每天夜里都有杀敌的行动,请您批准我加入他们。”

瑟兰迪尔眉心蹙动了一下,但没有立刻回应——床榻上传来长久的沉默。直到加里安翻个身,忽然喃喃唤了声“王后殿下”。瑟兰迪尔瞥一眼地上的总管,又看向米卢迪尔,过一刻问:“你的佩剑呢?”

“剑?”米卢迪尔习惯性摸向腰际,不禁一下子红了脸,“好像……好像弄丢了。”

“一个请求效忠的战士不应该手无寸兵,”瑟兰迪尔说着微抬下颌,“去,从我的武器架上挑一把合用的过来吧。”

这回答代表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米卢迪尔难掩欣喜同时也极为讶异。他回头望向房间一角。那里的梨木架上搁置着各种弓和长短不一的刀剑。每一样武器都能看出有相当的历史、锻造自名家之手,也都被长年精心地养护,保持着最佳的韧性与利度。米卢迪尔不由自主被吸引,慢慢起身走近武器架,目光在各件宝物上流连。这些都是狂饮过敌人的鲜血,带着岁月痕迹与无上荣耀的利,器。小精灵脸上的讶异此刻已完全被赞叹和亢奋取代。他最后伸手向其中最细巧的一把剑——微闪蓝光的剑身笔直利落,剑柄镂刻着精美的橡树花纹。

“那是我少年时在多瑞亚斯用过的佩剑。”瑟兰迪尔躺在床,上注视他。

听到国王的话小精灵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停顿很久,他仍旧踮着脚尖把剑大胆取下。瑟兰迪尔望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蓝帕赫尔已是你的剑。”

米卢迪尔捧着剑回到床边,脸庞微红、眼眸晶亮。当瑟兰迪尔朝他再度点头的时候,他虔诚地单膝跪下。“费伦之子米卢迪尔,愿将自己的剑置于陛下您的膝前,从此对您和您的家族誓死忠诚。您能够恩准吗?”说完,他小心翼翼将宝剑放到床铺上,精灵王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

瑟兰迪尔慢慢拾起剑,轻柔摩挲,眼中闪过无数或美好或沉重的回忆。但最后,他还是把剑庄严交回米卢迪尔的手里。“我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战士,米卢迪尔。拿回你的剑,从此践行你的誓言,为林地王国而战。但,要上战场迎敌,你必须要等待自己成年。如果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你不会成为强大的战士,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属下。”

小精灵愣怔一下,眼中光芒闪动。之后他双手托住剑身低下头,无比敬爱和虔诚地亲吻瑟兰迪尔的手背。瑟兰迪尔的目光柔和下来,“得到我的祝福——愿蓝帕赫尔护你平安,不管在怎样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