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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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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毕,整个校场中鸦雀无声。有人忍不住偏头擦去了眼眶里的泪水,有人赤着一双眼看向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天上大片大片的乌云似乎也在默哀,高仙芝缓缓睁开眼。眼中并无异样的神采,只是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只见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将袖子放下。接过了司秋递过来的佩剑,将之送回刀鞘之中。复而转头回来看向司秋,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朝着司秋拱手行礼:“在下高仙芝。”

“司秋。”司秋脸上笑容灿烂,她明白高仙芝此举是什么意思。一舞之下,她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他会行礼是因为他将司秋当做了朋友。

“对了,刚才司秋姑娘所跳乐曲不知何名。在下听之很受感触,不知道能不能求一篇曲谱。”天下皆知高仙芝是少年将军,军事奇才。可他对于古琴一道也很有造诣,只是这件事鲜有人知罢了。

“无名。”司秋正了正脸色,很是严肃的回了高仙芝。

这一下不止是高仙芝满脸疑惑的看着司秋,周围那些听到了无名两个字的人也都是朝着司秋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环视众人脸上的神情,司秋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开口:“牺牲在战场上的将士何其之多,可又有谁能永远记住他们。与其为一场战役而歌,不如为所有无名的英雄歌颂。”

厅中忽然寂静了一会,掌声突然间响起。剧烈的掌声震动着司秋的耳膜,她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转头与高仙芝对上视线,下一刻两人笑开,之后高仙芝邀请两人入席。一场宴席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高仙芝更是喝的酩酊大醉。直接醉倒在了宴席上,最后还是封常清送的司秋两人离府。这一次竟是走到了正门,而司秋乘坐的马车也已经早早的便在门口等候。

就在封常清和司秋两人相互道别的时候,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丫头。丫头身穿桃色衣衫,一看就知道是华世坊的丫头。因为天色渐黑,直到小丫头走到跟前了司秋才发现来者竟是一直在服侍她的春桃。虽然司秋并不习惯被人伺候,大部分事情都亲力亲为。可她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在林云清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留下了春桃。

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春桃被留在了华世坊,并没有跟来。当看到她一脸焦急的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司秋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姑娘,杨家的那位公子又来了。林妈妈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今晚别回去了。先出去避两天。”春桃说的急,神色更是紧张无比。

见此司秋低头思索了一会,春桃嘴里的杨公子是谁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次林云清这次竟是直接派人来阻止她回去,想必失态已经十分严重了。思及此处,她伸手接过了春桃递过的包袱。里面是一套换洗的衣衫,和一些银钱,想必林云清的意思是让她先在外面住上两天。

“杨家公子?难道是....”在一旁将春桃所有话听去,以及司秋所有神色都是收入眼底的封常清突然开口,脸色也是慢慢变的阴沉了几分。

“没错,就是杨暄。半年前他听闻了我在外的名声,带了几个朋友来华世坊里观看我的表演。从那天起他就跟林姨说要为我赎身,要娶我入府。之前能避着的时候都避着了,也竭力搪塞了几次。我毕竟身处教坊,不论如何他都得顾着他父亲的名声。倒也让我逃过了,之后他不知道被派了什么职务没在洛阳,我到也清净了几个月。估计是回来了,不过...”司秋将自己和所谓杨公子之间的纠葛解释给了封常清听,脸上带着十分无奈的表情。

“不过什么?”封常清是越听越急,赶忙开口询问司秋。

“估计这一次林姨也拦不住了,才会让春桃来报信,只怕我这次真得躲上几天了。”司秋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这张脸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数不胜数了,她都习惯了。

“躲上几天有什么用,要是他杨暄真会顾忌他杨家的名声也不会百般纠缠于你了。再说了,他杨国忠一家能有什么名声让他好维护的。这样,封某与上清宫的道长是好友。司秋姑娘且拿着我的印信去往上清宫,在那歇息几日。这件事便交给我了,待得事情结束了我再去告知。”封常清一脸的气愤,有些话张嘴就来。把司秋给吓得赶紧看了一下四周,看他的话有没有被什么不该听的人听去了。

封常清将腰间的一个锦袋解了下来,递给了司秋。感受着锦袋上还残留的温度,司秋有点愣愣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封常清。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那家的人谁不是退避三舍,生怕招惹了。

“没事,我不是有将军撑腰吗。他杨暄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毕竟打钩也要看主人的,不是吗。”封常清说的轻松,显然并没有将这句话当坐一种讽刺。反而有种狐假虎威的狡黠,看的司秋忍不住生笑。

看着司秋和韶乐踏上马车,朝着上清宫的方向而去。封常清的心底微微送了一口气,上清宫历代都受皇室庇佑,就算他杨暄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闯。只要司秋还在上清宫里,她就是安全的。可是他也不能让司秋一直待在上清宫,毕竟她不是去出家做道姑不是。这事他还得去找高将军好好商量一下,从今天高将军的态度看。他对司秋很是欣赏,是真心将之当做朋友。

而这些年来,凭封常清对高仙芝的了解。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他早就想找借口收拾杨家了。他相信,这个忙高仙芝一定会帮的。

封常清一边朝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着,脑海里不断胡思乱想着。可突然他脚步一顿,脑海里冒出一张脸。一张朴实无华的脸,正是一整天都默默无闻的跟在司秋身后的韶乐。想起这个犹如隐形人一样的韶乐,封常清的眉头突然紧紧蹙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

司秋和韶乐依照封常清所说来到上清宫,敲开门后将封常清的印信交给了来开门的道道童。之后在门前又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上清宫的大门被再次打开。里面走出来了两位更加年长几分的道士,引了两人走进宫中。

“最近宫中几位是师父和道长带着众多师兄弟在准备道场,所以最近宫中会比较纷乱。还请两位就住在偏院之中,一日三餐都会让人送到院中给两位。平日里在还请不要随便出院,若是冲撞了贵人就不太好了。”两位道士带着两人走到上清宫中专门招待来客的偏院里,临走前对两人好好嘱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