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陈昱极其无奈地小声地叹了一口气，似是用羽毛轻轻的划过一般，让人不易察觉。
许肆有些惊讶，只以为自己许是听错了，陈昱是何等人，何其有过这般无助的时候。
许肆自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之后，约莫小半个月的光景，都不曾在出不去，走上一走。
这日天气正好，微风不噪，也没了往日那般的燥热。
许肆心情也终于好了一些，一早喝了一些粥，补充了体力，婢子搀扶着在宫殿里走走停停。
不过就是扭伤了脚，并未动及筋骨，小半个月的光景，整个人瘦的都已经脱了相。
陈昱走上前，他小半个月都在这西域，中原之中的事情不知道已经堆了多少，眼看着许肆脚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儿，他必须要把许肆尽快的带回去了。
上前给了婢子一个眼神，婢子识趣儿的退到了后面。
“我知晓西域你自小长大的地方，你总是不舍，只是你终是中原的皇后，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许肆不动声色的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推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一双眼睛似乎总是带着淡淡的水雾和抹不开的忧愁，让人看了去怎么都觉得心口闷闷的。
原本一双苍白的唇，大抵是因为今天心情好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倒也有了解的精气神儿，“皇上年纪轻轻，怎的记性这般不好？我乃西域长公主，西域在，我在。如今家在这里，皇上要我去哪里？”
许肆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眼前的那朵花，轻轻的抚摸着。
眼看着盛夏就要过去，那些歌让人烦的知了也终于可以消停一阵了。
只是许肆心里却突然有些心疼。这些个蝉虫需得在泥土之中隐匿十七年的光景，才不过换了这一个夏季的嘹亮，这般痛苦的等待，可曾值得？
陈昱并不知道许肆心里在想什么，看她一直盯着那朵花，只以为她喜欢，顺手边摘了下来，递给了她。
许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吧，他们两个人终归不是一路人。
她的确喜欢这花不假。可她若是日日来观赏，让它好生长上两日，或许她的生命还有几日的光景，说不定来日还可以开得更加茂盛。
可眼下这朵花便直接丧命于他的手中，没有了后续，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美丽可言。
看许肆不管对待什么，总是一副提不起兴致来的样子，陈昱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你不愿回中原，可你也总是要想一想那些曾真心对待过你的人。比如绿袖！”
他知道，许肆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拿着她的软肋去威胁她。
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要她能够回到中原，再回到他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值得。
不过就是在她心里成了一个小人而已，左不过她也并不把他当成正人君子，既然如此，他又何苦非要维持什么正人姿态。
许肆瞪大眼睛，这是这小半个月以来陈昱在许肆的脸上看到的最生动的表情了，
“陈昱，你若是敢动绿袖一毫，我定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陈昱“噗——”一声似是冷笑，
“那你倒是说说要我如何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用西域万千子民的性命吗？”
这一下到时换许肆怔住了。
陈昱所言极是了，绿袖待她极好，可是她却不能为了绿袖一人让西域百姓生灵涂炭，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是西域的长公主，世人做的，唯有她不可！
勾了勾嘴唇，她许久都不曾笑过了，这个模样还真是陌生。
陈昱却不感觉这笑好看，反而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