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虞没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把视线看向了月清。
月城阳也顺势看着她。
月清完全没有在怕的，早就对这样的袒护习以为常了。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骂我妈。”
“……”
说完，月清上楼从月城阳的身边擦身而过，完全没有兴趣去看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书房等你。”
月清进入书房，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她经常因为犯错而被月城阳叫到书房来，一教训就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然后还不让吃晚饭。不过好在妈妈会给她做夜宵，那一个个夜晚，妈妈的陪伴就是最温暖的记忆。
后来，妈妈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进过这个书房。
别说这个书房了，连这个家她都不怎么回来了。
书房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严实，这个点了，温度更加的低，吹进来的风也是绝对的刺骨，不管月清站在哪个位置，都觉得会被风吹到，她最后也懒得再换位置。
五分钟后，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月清转过头去看，月城阳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这次，他的手里没有马鞭，也没有棍子，只是空空如也。
月清忍不住嘲讽，“爸，要我去给你拿鞭子吗？”
“你住口。”
月城阳不悦地怒瞪着她，可当一看见月清桀骜不驯的眼神，他强硬的态度莫名的软了几分。
他叹了一口气，很无可奈何，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你跟若风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不要跟我装傻，你怎么会跟若风在一起？你从来没有提过你有男朋友的事。”
“爸，”月清及时打断了他的话，纠正道：“我提过，只是那些男朋友都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所以我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你忘记了吗？”
是的，当初她谈过两三个男朋友，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好，因为月城阳的阻止。
“若风跟那些人能一样吗？”月城阳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依旧理直气壮。
月清点头妥协，“是，他有钱有势有背景，所以呢？您满意了吗？不用再把我送去钱家做棋子了吧？”
月清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裸的指责月城阳对她做的那些不应该，而也成功惹怒了男人。
他拍桌起身，“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
月清还真的不确定自己在跟谁说话。
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冷风呼啸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瞪着对方。
月清沉默不语，月城阳看着这么倔强的孩子，仿佛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甚至有那么一刻，他都怀疑门外会不会响起她妈妈敲门劝和的声音。
月城阳双手撑在了桌面上，垂着头，“月清，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亏待了你，你要出国我也同意了，你回国之后不愿意回家住，我给你在外面买了房，你还要怎么样？”
“我是恨你，这份恨意是双倍的，你亏待的何止是我一个人。”
月清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恨得是，他对死去的妻子竟然连悲痛的时间都那么短暂。
月城阳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和不堪一样，特别是被一个晚辈，自己的亲生女儿戳中，立马就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想要发作却只能忍着。
“你跟若风的事情我先且不说，钱昊是怎么回事？刚才钱家打电话来说他浑身是血，现在处理完，差点就半身不遂瘫痪了。”
“这不是恶人自有恶报吗？问我做什么？”月清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但没想到若风这么下得去手。
听到这个消息，月清心里竟然有点庆幸，幸灾乐祸的感觉。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面对别人的不幸，完全不会觉得需要同情。不单纯的是因为这个人是钱昊，对她做了那种事。
好，就算是吧，但也没必要搞得人家几乎瘫痪吧？若风是怎么办到的？她忽然很好奇。
好奇？
又一个腹黑的念头冒了出来，月清急忙在自己变得更加坏心眼之前及时阻止了自己往下想。
她拉回神思，看向月城阳，“钱昊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而且至今我都还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对他们钱家才叫真的不好。”
“什么意思？”
月清愣了一下，对，她忘了，月城**本就不知道钱昊给她下药的事情。
作为一个父亲，不管是对她有没有感情吧，但就是从面子上看也是完全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吧？
月清还是别让他知道了，挺丢人的，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月家的声誉。
她摇头，“没什么。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如果没有，我就回去了。”
“城阳……”
门口忽然响起了高虞娇懦的声音，月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厌恶起来，就像是刚清扫完的地板，突然被人丢了一个香蕉皮。
“什么事？”月城阳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得出来他并不觉得高虞这会儿找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而偏偏这次还真有了。
高虞站在门口略显尴尬，声音低了几度，说：“一个叫若风的男人来了，说是……说是月清的男朋友。”
“若风来了？”月城阳严厉的眼神一下子看向了月清。
月清面无表情，她自己也被惊到了，这男人怎么还跑到家里来了，而且事先没有跟她沟通过。
“行，知道了。”月城阳冲着门外的女人应了一声。
若风换了一身衣服，温文尔雅地坐在客厅里，面前是高虞自己亲手晒干的鲜花茶，沁人心脾，好闻的很。
他安静的坐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这张脸，让多少女人魂牵梦萦，连高虞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二楼书房的门打开了，客厅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月城阳走出来，只要他一出现，周身的空气都变了颜色，尽是乌压压的黑。月清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下一看，第一眼就和若风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两个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才分开没多久，思念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这么一对视，两人的心脏都同时像被什么撞击了一样。